作曲
关上了。 顾敛看向一旁低首静立的可娴,见顾让没有要避及她的意思,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压低了声音,“什么叫月欢没死?” “字面意思。”顾让道。 她刚说完,顾敛就见可娴上前来向自己行礼,她行的不是宫女的福身礼,反而像是世家公子间的揖礼,但又不完全是,带着股柔和又野蛮的劲儿。 她抬首一笑,出口却是不折不扣的男音:“月欢见过五殿下。” 顾敛睁大眼,震惊地说不出话。 顾让简言:“他如今改名叫荆欢,死在慎刑司的是可娴。” 那日福吉也在场,慎刑司中血腥可怖的氛围让他记忆犹新,闻言一下回想起了事情经过,他当时还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六公主宁愿带可娴进去也不带他,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他神色恍惚,倏忽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才微松了一口气。 顾敛喝了几口茶压惊,心有余悸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后四个字的音量低的不能再低,他又半响没说话,似乎仍在消化这个事实。 顾让剥完最后一个桃子,拿帕子擦净指尖桃汁,淡淡道:“欺就欺了,又能如何。” 她花了一百两黄金和一座小院,外加几个月的费心培养才得来的称心下属,哪能让崇文帝说赐死就赐死。 顾敛表情变幻莫测,最终憋出几个字:“那你现在日日与他在一起……” 可萤也死了,他也搬出洗萃宫了。孤男寡女…… 顾敛根本不敢细想,一想便觉心堵。 顾让:“你想岔了,我买他另有他用。等回宫后,我会去内务府调两个宫女。” 顾敛又是一愣,随即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来回扫视了荆欢一眼,心里虽然好奇他是如何伪装成可娴的,但也没有问出口,反而沉默了一会儿,道:“让让,我那日在气头上,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你……你别生气。” 他回到玄宇殿后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反应太过,起码应该听顾让解释,又拉不下脸立马去求和,之后几天一直忙于处理李彭素贪污和潼州新太守任命等事,原本想在立秋宴上寻个机会和顾让说开,却又横生事端,无奈只能拖到今早。 “我没有生气。”顾让道,“我当初凭借顾澂的腰牌才买下的荆欢,瞒不过他。他只当荆欢是我的面首,不知道旁的。” 顾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让是在向他解释。 顾让继续道:“之后每日卯时,我会去寻你。” 她这话没头没尾,顾敛一时不解,目露疑惑。 顾让无奈:“你说要我教你射箭。” 顾敛没料到她还记得这茬,闻言面露喜色,忙不迭应了。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直至崇文帝差人来叫顾敛,顾敛才离开。 院中晷针正指向辰时六刻,日头不算太烈,荆欢拿来一个双层食盒,去冰鉴里舀了两瓢冰块装到第二层,把顾让剥好的一碟桃子放到第二层,盖上盒盖,跟在顾让后头出了门。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萝阳峰,在鹤汜宫后头的山岳区,零散分布着几座小型园林,三伏天中有那么几日,崇文帝会带着妃子到园林中小住,因而山峪间修了路,并不难爬。 除却崇文帝兴起的几日,这块区域几乎没什么人来——就算是幽谷逸林,也没谁乐意在大夏天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