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卫青知道这么想是大逆不道，平阳公主是他们的主人，是头顶上的一片天，无论她给予什么都该感恩戴德的接受。

从郑家寄人篱下，到辗转平阳公主府上为奴，身份的卑微低贱，让他早早明了什么是天渊之别，什么是尊卑有别。

如卫家这般的出身，只能托庇寄望平阳公主是一位仁慈的主人，如杂草般安静驯服的生存下来。

贵贱悬殊，阶级难越。

但是，心里有股小小的不甘在冒头，真的只能如此吗？

卫青沉静的眼眸燃起一簇火苗，他低喃道：“我想去投军。”

不期望挣得荣华富贵，不期望封候拜将，只愿家人能不再为奴成自由身 ，只愿身家性命喜怒哀乐不再操于人手。

在如今，只要能在军中出人头地挣得足够多的军功，就能凭军功让一家人成为平民，这无疑是家族转换门庭的一条捷径。

可是他是平阳公主的马奴，是奴隶是贱民，不是平民，更不是良家子，连从军也没有资格。

卫子夫望着弟弟，眼眸关怀又忧伤，她如羔羊般顺从命运生活，随波逐流。她也许曾惶恐于未来，惧怕未知的恐惧，然而长久的生存环境告诉她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 ，毕竟奴仆是没有自主权的，他们都是属于主人的财产而已 ，想反抗是自不量力的。

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然后运用自己的聪慧尽可能的让活下来，然后活得更好。可这不表示她不理解卫青的心情和志向，如果能够拥有更好的前程，而不是世世代代为奴仆，谁不想呢？

卫子夫轻轻笑了一下，鼓励道：“好啊，你有一身武艺，比别人已经强了不少，如果能从军一定能实现抱负。等改天我去求一下公主，.......”

她想等那天自己讨了贵人的欢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办法让卫青得了平阳公主恩免脱籍，就可以去从军。

卫青上前一步打断她：“不要，三姐不用为我去求公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如果成功，或许能凭此得到机会进入军中 。”三姐，等我。

平阳公主用心调教卫子夫是为了什么，他们早有预料，无非是作为讨好贵人的一介玩意。他不想卫子夫像物品般被赠予，被玩弄 ，就如他的母亲 ，如二姐卫少儿，因为身份卑微，而被随意地享用丢弃，只能自己无奈悲哀地独自抚养孩子。

卫子夫弯了弯唇，温婉娴静：“好。”

卫青是为了她，为了家人而努力，她也要争取好好活着，只要活得够长久，也许就能看到奇迹。

而卫子夫不知道，卫家最大的奇迹，就是由她带来的。

跟三姐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胸臆，卫青告别离开，却没有转回住所，而是去了府中养马之处。

他作为平阳公主的骑奴，不仅平时跟着公主进出护卫左右，还要负责养护平阳公主的马匹 。

卫青爱惜的抚摸还没有睡着的马，他没有说谎 ，自己的确想到了一个能打动上头大人物的办法，那就是养马之术 。

他是一个负责认真的人，平阳公主安排他养马 ，他就将心思专注在如何养好马身上。而且他知道朝廷和匈奴之间的险恶关系，而之所以大汉和匈奴作战输多赢少 ，匈奴的骑兵堪称关系重大。

如果大汉朝也有一支精锐骑兵 ，那么攻防之势必然转变，而要有骑兵先要有马。

卫青深吸了口气，如果他献上养马心得，那么会不会得到奖励？他要求的不多，只要有一个从军的机会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