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趁着李三径不在府里,云啾啾勾住假山上的石头,向上一翻,攀到漏处爬了过去,紧接着往下一跃,拍拍身上的尘土,双脚已踩在西院的湖石上。 先行府里的三处院子,仅有两个可以住人。 云啾啾忿忿不平地踢了湖石两脚,回到熟悉的地方,他深深吸了口气,总算将脚步慢下来。他快被各种念头给逼疯了,甚至感觉无论去往何处都有人拐弯抹角地阻拦。 更糟糕的是,府里有点风吹草动,他便怀疑有另一个人被接进来。再这样下去,云啾啾分外烦躁,他要被自己的瞎扯臆造给困死原处了。 他必须尽快在去留之间做出决断。 李三径每次开口都让他游移不定,云啾啾顺着走过许多次的道路,回到入府时居住的西院主楼。在李姑娘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坚持不要再轻信对方,就已经用上全部的毅力。 屋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没有动过。 乃至他看了一半的文章,也仍放在床边。 唯独那根带签文的木条移了位置,云啾啾绷紧一张脸,很不高兴地走过去,从花瓣上把物事拿了起来。他看不清楚自己来去的意愿,便将一切打算交给本心。 他打了一个赌。倘若这些与李姑娘的回忆能留下他,他就将一切顾虑抛在脑后,反之…… 现在,云啾啾抿着嘴,在心里把李三径拎出来骂了一顿。这是什么人啊!总是在他即将下决心时惹出乱子。随便乱动东西,他真的生气到想要转身就走。 他恶狠狠地盯着那朵盛着木条的、西院之前没有的花枝,如同跟对方有血海之仇。 然后,云啾啾的神情开始变得迷惑。 这是枝干花,并不是开得正盛时制作出来的,反而有衰败之像。他愈发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不免将手里的木条又拿出来一瞅,恍然大悟间,明了动这间屋子的人必是李三径无疑。 他亲手在玄女观买来的物件,曾经于第一次要走之际,满怀眷恋地塞进李姑娘的手里。 “三径之中,你便没有一条愿意走的路吗?” 李姑娘昔日的言语再次于他身后响起,云啾啾像过去一样扭头而视,然而这次空无一人。他再也无法坦然离去。 他询问的本心已经做出选择。 …… 李三径正在回来的路上。 云啾啾进入西院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她禀报。她将刚刚过招的黄金枭拽了起来,告声不是,回身便往家走。最近云啾啾的心绪很是不稳,她也不敢太过强硬。 李三径的耐心不多,仅有的那些几乎都用在了夫郎身上。因此听说展公子进城的消息,她便让手下人给对方安置了个去处,究竟在哪儿,她不曾细问,也不曾去过。 她唯恐一时不好,被云啾啾知道,招致两人间再生鸿沟。 李三径紧赶慢赶到了西院的主楼,却顿住脚步,有了近乡情怯的错觉,不敢推门。白纸黑字的书信摆在面前,她纵有心想要解释,云啾啾又近乎崩溃边缘,能安抚下对方的情绪已是艰难。 此后数次,她张口欲言,但少年好似认定她谎话连篇,再不愿看她,更莫说听她言语了。 前世两人婚后也常常如此。 云啾啾与她在同一间屋子里,但不愿与她坐在一起,而是向窗外望去,冷不丁地问道:“你为何愿意娶我?”她有时会回答,有时会反问回去,或好声好气或极不耐烦,但每次过去不久,夫郎又会再次问她。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