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教坊司的墙壁很薄,云啾啾能够清楚地听到屋外喧哗的声音。他全然不受干扰,用脑海里一遍遍探寻着离开归州的道路。 距离他逃出谢府的日子,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云啾啾观察过,随着时间推移,搜查的人却一次比一次敷衍。自从他遇到那位姓李的姑娘后,带护腕的那批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另外两路人,近来也渐渐开始偷懒耍滑。 李三径后来还到访过好些次,却从没有踏进教坊司的大门,常常往侧边的台阶上一坐,举止也没有任何逾越之处,就让他陪着说会儿话。 可惜了,云啾啾想着,对方很快就要另找一个闲谈的人了。 尽管现在离开还是有些冒险,但他手里的药丸只剩下三两颗了。再留下去,鸨公一死,这里肯定会再被严密搜查。 按照李姑娘所说的,归州的城门是戌时三刻关闭,卯时开启。那么一旦他夜间溜走,不等破晓,教坊司就会知会官府。 他能够选择的,唯有日落时分了。 酉时,教坊司正在为晚上的热闹做准备,有些急性的熟客已经来到了门口。云啾啾像往常一样窝在匾额下面,目光从旁边打着哈欠的两个小厮那里瞥过,他手里握着别人以为的解药,教坊司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走。 他还真有些做坏人的天赋。 褡裢里取出一小瓶陈酿,云啾啾放在唇边,用袖子一遮,倒出一些,装作喝了的样子。酒是好酒,李姑娘怜他守夜,送他暖身用的。只是这教坊司里迷药多得是,他从中一兑,足够人睡过去。 他趁着客人不多,往台阶上一坐,靠着石狮子哈欠连篇,却始终晃着手里的小瓶儿。 小厮都是见过李姑娘送他东西的。不多时,就围了过来…… 云啾啾把两人靠着石狮子摆好,为防止他们太早醒来,还遮挡着在每个家伙的后脑勺补了一剑鞘,用足够过路人听清的声音嘟囔着:“你们也太不禁用了,快醒醒,这会儿睡着可是要挨爹爹骂的。” 路过的熟客从他身侧经过,云啾啾手忙脚乱地问着好,还不忘踢了踢看上去烂醉的小厮,摆出一个尴尬的笑。 待客人踏进教坊司,他望向天际,余霞成绮。 云啾啾毅然决然地向着那方迈出脚步,陡然生出一种“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快意。当然,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唯有等他躲过城门的盘查,离了归州…… 蓦地,一双官靴拦住他的去路。 “你是教坊司的小厮,还是官府的逃犯?”带着笑意的声音“打趣”道,云啾啾猛不丁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教坊司内茂盛的大树颤了下枝丫,一个人影自屋檐上穿过,腕部带着和李三径一样的护甲。 李三径刚从校场出来。 她将缨枪放在兵器架上,尽管她惯爱用剑,但战场上一寸长一寸险,还是枪更好使些。接过亲兵递来的汗巾在脸上抹了一把,绕向布满绿荫的小道。 这条路,离城西教坊司更近些。若走大路,就要多耽搁时间。 她重生前这个时候还没见过云啾啾,也不知道夫郎是具体何时脱身的,便派亲信在教坊司盯着。专心则乱,她生恐人真的吃了亏。 如往常一般给云啾啾带了瓶暖身的酒,虽然不是冬季,但在夜里站整个晚上,还是会冷的。老这样身体可受不住,李三径有些懊恼自己没早重生几日。 尽管这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