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妖柔奴
日上三竿时,白若月醒来。透过开着的窗户,就见坐在外面津渡木栈道上打坐的青广陵,在面对着西湖呼吸吐纳。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泽平稳地护着自己的经脉,心里复杂极了。昨日夜里两人的亲密还历历在目,她应该羞得逃掉才是,可只有跟着他,才能尽快地找到柔奴,尽快地知晓师弟小白额的下落。这么一来,自己又不得不与他同行。 “你醒了?”青广陵于津渡上起身,广袖一抖,仿若抖落凡间日光,“那我们去找柔奴吧。” 白若月收整了一下衣衫,走下床,两人隔着窗户说话,“她昨夜不是跑了?去哪找?” 青广陵指着对岸说:“她方才去了那边的院落。” “我们走。”白若月快步踏出了门槛。 她倒是心急,青广陵不疾不徐地跟上她。姑娘的水粉衣裙被微风吹起,裙摆飘摇,如洛神临城。青广陵不该瞧她的,可这样的画面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尽量不再不受控地偷窥她。 “怎么了?”白若月发现阿凌神君走得太慢了些,回头问道:“可是附近有妖气?或者有什么不妥?” 青广陵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月儿姑娘,我们此前见过面么?” 白若月愣了一下,这个感觉她也有,总觉得似曾相识。她想了想,“应该不认识的。不然,我们不会彼此都不记得对方。”若是两个见过面的人,互相都忘了对方,那同没见过也没甚区别。 不多时,两人行至闹市。 露天茶铺边上,郁垒正拿着一个浅口盏吃着茶汤,见了青广陵,忙起身施礼,“主上,我盯着柔奴呢。她一直当街绣花,半个时辰没挪过地方。” 说完,他偷偷瞥了一眼青广陵身边的白若月,越发觉得两人般配得很。心道,怎么回回两人站一处,神荼都瞧不见呢,不然他必会相信自己的看法。 白若月顺着郁垒说的方向看过去,与茶铺不过十步之遥的地方,是一处泥瓦房的人家。 墙根下用石头垒了矮矮的房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正坐在一个矮竹椅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晒着太阳。 而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竹摇篮,里面有个粉扑扑的小娃娃,正睡得欢。 柔奴就坐在老太婆和娃娃边上,只需一伸手,就都能够到的地方。 她这日穿得极素淡,半点粉黛未施,与那个春岸楼里妖娆的花魁判若两人。身上是窄袖的麻色粗布衣裙,青丝半数拢到脑后,挽做一个发髻,只被一根素木簪簪住,再无其他装饰。 若是不知情的,只会当她不过是市井里哪家的小娘子,在找老人讨教女工。 柔奴面上是极单纯的浅笑,指着老婆子手里的绣绷,如个小娘子一般,在撒着娇:“阿婆这处怎么绣的?再教教我罢,我看你反复这花十几遍了,我怎么还是没看懂呢?” 阿婆看着柔奴,慈祥地笑了,“着什么急啊?我这是绣了几十年才得到的巧工呢!做得多了,自然就会了,慢慢来嘛!” “不行!不能慢慢来的!”柔奴撅了嘴,如个和祖母耍赖的小孙女,“我绣这个,是要送给我的心上人的!阿婆不许笑话我!我就是要很快很快学会,还要绣得很好很好才行!” “呦呦!心上人哩!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不怕羞的!”阿婆笑着说。 这个画面让白若月恍惚了一刹,日光照拂凡间人家,合该就是如此,祖孙间欢声笑语,闲话家常,满是烟火气,也满是人情味。她实在不能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