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打斗其实早就结束了。

在察觉到姜枝气息的一瞬，君时思绪几近空白了两秒。巨大的惊喜卷席颤栗，他强压着思绪不显露半分，不再恋战，招招急切狠戾，果断结束打斗。

和他对打的黑衣人不解。

君时和他每隔半月都会来此山野打斗一场，君时用剑，他用长弓。通常二人并不急于争夺胜负，只是切磋感悟。可今天君时下手突然变得刁钻冷冽，一改往日平和缓慢风格，倒有几分他曾经锋芒毕露的凌厉。

逼得黑衣人也不得不拉弓凝神。

但他到底不擅长用弓箭，君时每一招看似包容万象的温吞，只有接招时才知道内里的杀意气势凶狠，黑衣人不得不中途切换长剑迎战。

化神境界每一须臾的落差都能影响胜败，片刻之后，黑衣人落败于君时。

还没开口询问，君时已经消失在眼前。

连下次约战时间都没说。

黑衣人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山野，表情茫然片刻，不再多想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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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君时悄无声息落到那棵歪脖子树三步之外的距离，急切地往前一步，又立刻顿住。

大手一挥，立下一道隔绝外界察探的结界。

绝不让黑衣人察觉姜枝的存在。

树荫浓翳，化神境界缩地成寸，君时特意隐了修为和气息，姜枝并没有发现他。

他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

从眉，到眼，到鼻尖，一直往下。

终于，确认故人归来。

五百年。

或许已经不止这一个五百年，一次又一次漫长的等待和寻找，君时自己都数不清了。

但好在他等到了。

和当年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歪脖子树下。

少女和剑尊。

只不过这一次剑尊不是弟弟，是他。

君时缓缓弯起唇角，温婉的笑意漾开波纹，可笑意不达眼底，倒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圣洁疏离，如云端不可触碰的菩萨，只能远观景仰。

一分一秒，直到垂落的睫羽上凝结了一层冰晶色薄霜，足下也泛起冰花向四周扩散蔓延，这尊玉质菩萨才终于显露几分平和面庞下的波潮涌动。

有那么短暂一瞬间，甚至连气息都控不稳。

空气凝结成冰，几近偏执的危险思想占据理智，心底囚禁的锁链如有实质。

但下一秒，这些想法尽数被压下。

君时浅笑着，缓步上前：“这位姑娘，你需要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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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靠在男人臂弯里，姜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顺利了，白衣仙子过于热情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对陌生人该有的态度。

甚至更诡异的一个想法。

他是专程为她而来。

姜枝抬头仔细瞅了瞅白衣仙子的面庞。

从这个角度仰视，男子的下颚线条清晰流畅，宛如白玉雕琢的菩萨。就连细长的眉眼轮廓也沁润着温柔，静静垂落的鸦羽长睫不沾染世俗尘埃。

所以——

是错觉吧。

白衣仙子就是人美心善，就像上次攻略任务里救下她一样，善良地帮助弱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