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嫣妩先开了腔，“这位先生安好，小女有礼了。”

闻言，玄衣男子却并未立时转身，而道，“舒大娘子安好。”

他的声音清冷，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便是舒嫣妩的第一感觉。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舒嫣妩恭敬地问道。

“鄙姓齐，家中排行老七，他们便唤我七爷。不过，你也可以唤我拾瑄。”他说着，缓缓转过身来，清冽的眸光落在舒嫣妩的身上，宛若银辉，沉静而深透。

“拾瑄？”舒嫣妩只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而心下其实还是惊诧不已，他果真就是七爷么？！

“嗯。”他却应了声，又道，“其实，我们也算见过的。”

听了此话，舒嫣妩的心却跳得十分突兀。她听何红棉提过的七爷，如今此人就生生立在自己眼前，的确是一位风光月霁之人，这般的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令人一入目便再难相忘。

舒嫣妩一时间有些愣神，而齐拾瑄却把她这般娇憨的模样深深地刻入眼底。说来，她的容貌也并非倾国倾城，虽不比牡丹雍容华贵，也不似寒梅傲然冷丽，却别有一种秀美灵动的韵致，清新婉约，犹如碧玉。

“舒大娘子，请坐。”齐拾瑄一面说，一面落座。

舒嫣妩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在他的对面落了座，又恭婉地垂下螓首，低敛着眉眼，却瞥见他袖口处的珠绣，几片细长的祖母绿竹叶，星辰闪耀般的钻石点缀成的银竹枝，尤为幽雅清贵。

此人来头不小吧。舒嫣妩暗想，祖母绿多难得，他就这么随意切割成竹叶，且那一节节银竹枝，看着虽不长，其上的钻石却镶得十分紧密，可见也是价值连城。

所谓贵气，也需得费许多银钱堆砌而来。然，这样费钱的珠绣配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俗气，甚至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合衬感。也不知是他本身就矜贵的气质衬托了这贵丽逼人的珠绣，还是这贵丽逼人的珠绣衬托了他的气宇超凡。

齐拾瑄的眼底悄然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对面粉雕玉琢似的人儿只管看着自己的衣袖出神，的确也挺叫他意外的。毕竟，从前那些小娘子都只管看着他的脸出神，可见眼前人如此不同。

可不敢叫她再这么看下去，齐拾瑄轻咳了声，执起木勺，盛了碗鱼汤。

齐拾瑄的轻咳声，顿时就把舒嫣妩的神思拉了回来。舒嫣妩这才稍稍抬起目光，便见对面递过来一碗鱼汤，又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新来的家厨，也不知他做汤的手艺如何，舒大娘子尝尝。”

舒嫣妩忙伸出双手接过汤碗，道，“多谢了。”

“可有小字？”齐拾瑄蓦地一问，语气却漫不经心的，仿佛只是不经意一提，又是如此自然而然。

舒嫣妩忙将汤碗搁下，摇了摇头，道，“乡野出身，不过有个乳名罢了。”

“阿嫣。”

仔细听来，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是问询，而是自然又亲近地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