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雨如泣如诉下了一夜，清晨的天灰蒙蒙的，迟迟没有撒下照亮天际的光。

树林里小姑娘的绣花鞋跑掉了一只，襦裙摆往下低着水，本就随意弯起的发髻凌乱，慌乱中也顾不得弯下身拔掉另一只，只敢慌不择路一跛一晃地往前黑黢黢的林子边缘跑。

后面的人还在追，踩在泥泞湿漉漉叶子土地上的脚步明显，两人的距离逐渐靠近。

小姑娘跑得吃力，最终脚一崴，跌倒在地上，摔了满手满膝盖的泥子，她顾不上揩，刚要站起来往前跑，结果被后面的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我的小公主”，身后的女人声音阴恻恻的，宛如鬼魅，在本就黑暗的林子里显得恐怖，“不要挣扎了，快下黄泉吧，你等你的心上人，他早就与自己的心上人甜蜜成婚了。”

小姑娘挣扎着蹬了一下脚，不知道是因为女人勒在她脖子上的绳子逐渐收紧还是被女人“成婚”二字打击到，只是无声奋力扭动着。

“我说你何苦呢，费心费力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忙活，不过现在好了，不管他有没有成婚，他也已经在地下等你了，说不定在地府你还能挽救一下他的心呢。”女人笑得狰狞，笑声在硕大空旷的林子里回荡。

雨还在继续下着，啪嗒啪嗒，小姑娘的脸被按进湿软的泥土里，脖子上的绳子收紧。

腐朽的树枝，扎人的草，刺进她白嫩的肌肤，混合着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水滚落下来。

又烫又凉。

*

温泠猛地睁眼，喘了两口气。

额头到后背，都像被汗水给浸泡过一样，粘腻腻地难受。

安静的四周，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成为唯一发出声响的源头。

平静了那么十几秒，21号突然出声：【宿主，你又做噩梦了？】

温泠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坐在床沿上，盯着窗外发呆。

夜里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这会儿夜的黑与破晓的白混合着，微微有那么一丝光亮冲破了黑暗。

温泠下意识看表，才发现原主这块表一直没有换电池还停留在穿越来的那天。

她挪动身体，接着摁亮了床边的手机屏幕，凌晨4点多。

21号这时又问她：【还是那个场景吗？第一个任务世界发生的事情？】

21号颇有退休系统的觉悟，幻化出的小圆脸带了一个睡帽还变了一张小床给自己，这会儿正在温泠脑海里咬着被子眼巴巴看温泠。

它作为一个系统根本不用睡觉，却老是喜欢有样学样学宿主做事。

很搞笑但也很可爱，所以当年温泠进了炮灰部门后选了21号作她的系统。

温泠瞟了它一眼，回它：“对，还是那个场景，那个梦。”

21号分出机械小手把睡帽戴端正：【那个任务一定发生了很难过的事情吧，宿主，果然你还是适合当炮灰。】

温泠：？？？

好吧，虽然她也觉得21号说得有点道理。

说实在，温泠已经很少记得自己完成的其他任务了，原因有二，首先是她完成的任务不说一万少说也有八千，对于她来说一一记得实在有些困难，其次炮灰角色的任务每日重复性很高，大多扮演得是螺丝钉的角色跟着系统提示走，枯燥的生活被忘记也实属情有可原。

温泠有时觉得这样也挺好，做一个健忘的人谈何不错，像她这样试图忘记一个任务却怎么都忘不了才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