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孤独
天壤之别。但即使是莉兹那个吸.毒疯癫的母亲,爱莉兹也不比贝克尔夫人爱她更少。 凯瑟琳爱她的母亲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利用自己的痛苦,利用那些遭受折磨的回忆,对进入情景实在是莫大帮助。 导演莱文这些天对凯瑟琳几乎是赞不绝口:在每一场尚未开拍前,凯瑟琳和饰演小时候的莉兹的小演员艾伦·佩吉表情欢快地谈笑,打趣彼此黯淡的装扮。但只要镜头一打开,她的表演,就仿佛被莉兹的灵魂夺了舍一般。 她的脸上没有夸张的大表情,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灵气逼人的美貌被巧妙的妆容变得平庸黯淡,但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却摄人心魄,她那双充满故事的绿色眼睛能瞬间浮现雾蒙蒙的泪光。她双手插在破洞的裤兜里,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简陋的棺材,咬着泛白的唇,又盯着好友克丽丝在棺材上用左手写下母亲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每写上一笔,她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丢失了一块——她的灵魂早已和母亲联结在一起,她不愿接受母亲的离去。 她悲恸失魂的演绎,让绝大多数观众即使不知前情,看到这一幕时也仍然会为之动容。 克丽丝走后,莉兹躺在母亲的棺材板上。她脸上浮出怀念的笑,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小时候,母亲带着她从斜坡上尖叫着滑下来,妈妈的拥抱温暖而可靠,她的笑容在她眼里是世上任何女人无法与之比拟的。但那种温柔的笑,已经随着生命的流逝,即将被掩埋在冰冷的泥土之下。 凯瑟琳抱着棺板,闭上眼睛。她开始学会新的方法,分析思路,剥离自己的记忆,找到那一个精确的锚点,然后如同高倍放大镜一样放大那种内生而成、浓烈却转瞬即逝的情绪。 在头几次试验时,她在出戏时还有点困难,甚至晚上回家后,还会坐在地毯上靠着衣柜默默流泪。但现在,她感觉仿佛进行了一场深潜或者蹦极,深海的瑰丽壮阔,与悬崖下的无限风光都是另一个世界,但当一切结束,她熟悉的那个世界总会永恒不变地迎接着她——导演兴奋的笑脸,其他小演员对她演技的羡慕,都让凯瑟琳得以羞涩而愉悦地迅速抽离而出,回到现实生活里。 为了保持莉兹应当具备的瘦弱身材,她这两个月正在加大力度锻炼和节食,但又不敢把锻炼强度提得太高,毕竟以莉兹的人设不太可能会具有肌肉。在单调的沙拉日常中,她虽然不至于乱发脾气,但变得日益沉默封闭是不争的事实,好在这种新方法让她找到了新的快乐,仿佛吃了一顿欺骗餐一样,感到前所未有的饱足和幸福。 ————————————————— “都已经上映快半年了,你居然还没看过《真实的谎言》?你不是说你一直喜欢卡梅隆的电影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都是终结者的纪念品!”托比大为震惊地嚷道。 凯瑟琳有些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这部今年最火爆的动作电影之一,但它上映的时间是在夏天,那时她忙完小公主的拍摄后就飞到北爱尔兰去度假——当你有迈克尔这样一个谈得来整天腻在一起的“朋友”时,你很难在基拉尼这样风景优美心旷神怡之地,会想得起来还要去看电影。 等她回到美国,新的拍摄任务又密密麻麻地等待着她。当她想起来时,《真实的谎言》已经上映四个月了,幸好这样一部走势强劲的票房炸弹,院线放映的时间会拉得很长,以至于让凯瑟琳有机会在圣诞节前一周的深夜场次赶上观看的脚步。 托比贴心地提前为她买好了电影票,作为回礼,凯瑟琳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嗅着爆米花诱人的甜香,凯瑟琳痛心地想,今晚的她大概会用光足足两周的糖分摄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