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红
呼出一口长气,连着肚子上的赘肉也得意地挤出来:“那你们住着挤不挤啊,我们家住在一座呀,地方大是大的呀,但是做起卫生来也烦人,家里东西也容易找不到,小有小的好处呀!” 季海洋的外婆心里记挂着女儿的大事,不欲和张冠华争辩。在灯笼上画满了奥特曼百科全书的季海洋没头没脑地和李开洋聊天:“开洋,我妈妈说你没有爸爸。” 张冠华的洋洋得意仿佛水消失在水中。 而李开洋的回答平静又直接:“对的,我爸爸不是我们一家人,他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获得了回答的季海洋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在奥特曼灯笼的缝隙处补上小怪兽。 张冠华大惊小怪地呼喊起来:“喔唷,喔唷,小朋友们乱讲话。我们开洋爸爸在外面谈生意呀,在美国,我们开洋拿美国护照的呀。现在疫情多严重啊,美国回来航班都没有的。开洋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呀!”她嗔怪地看了季海洋外婆一眼,“你们家小东西这样讲话,我们开洋要留下创伤的。”张冠华连忙再给李开洋喂进了一口蛋挞,彷佛要用食物弥补她宝贝外孙刚刚被刺出的创伤。 还没等季海洋的外婆将场面圆回来一些,许可儿就走进了教室,儿童凳和小矮桌对于双腿纤长的她来说坐起来格外别扭。她像一只骄傲的鹭鸶,斜着长长的腿,在李开洋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洋宝,妈妈来了!”今天的许可儿对儿子也多了几分热络,“让妈妈看看你在画什么!” 季海洋外婆看到在冷风天里穿连衣裙配凉鞋的张冠华和穿短裙短靴的许可儿,觉得她们真是活脱脱一对母女。 许可儿有意检验李开洋上美术课的成果,她出了考题:“我们洋宝画一些和新年有关的图案吧,比如爸爸妈妈外婆和洋宝一起吃大餐!洋宝今年过年想吃什么大餐呀!” 李开洋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吮了又吮,手上迟迟不能按照许可儿的要求画出命题作文,许可儿有些失落,她不理解,李开洋的教育费用她可没有吝啬,钢琴学得不如猫猫,怎么画画也不如旁边肥头大耳的季海洋,至少人家把一整个灯笼铺得满满当当的。 “洋宝,你要好好学画画”,许可儿从包里掏出梳妆镜,旁若无人地补起妆来,“妈妈以后要把你的作品放在美术馆里,给你办个人展览,等我们洋宝做大画家的时候,一张画可以卖出好多好多钱,洋宝就是很厉害的人了!妈妈和洋宝讲一个秘密,妈妈要有自己的艺术社区了,到时候在里面开美术馆,开好吃的餐厅,开玩具店,洋宝想要什么,妈妈都可以开给你哦!” 张冠华见识不多,却很务实,她挥舞双手打断许可儿海市蜃楼般的商业图景规划:“好了好了,不要胡说八道了,你自己都没学过艺术,还开艺术馆,还社区,你做这个生意啊?你不要被人骗了,你看我们老家那些什么艺术馆,每天看了和要倒闭一样,赚得了几个钱啊?” 许可儿用新买的草莓红唇釉在嘴巴上精心描摹着,说出的话也像一把刀子在张冠华心中转动着:“你不懂就闭嘴,人家说平庸的人是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的,我看你就是这样子。” 张冠华从鼻孔中冷哼一声:“你不要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一个乡下老太婆,我只知道,做生意没那么容易的,你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教室里挤满了作画的孩子和家长,张冠华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但却刺痛了不敏锐却敏感的许可儿。她刚想和母亲理论,手里的唇釉啪地落在李开洋画了许久却仍有大片空白的红灯笼上,甜腻的带有脂粉气息的草莓红沁入纸灯笼一板一眼的朱砂红,像人身上溃烂的伤口,绽出一朵玫瑰红色的花朵。 “再拿一个灯笼重新画好了”,察觉到小插曲的皮球老师给撅起嘴巴的李开洋再递上一个纸灯笼。 “再吃一块这个红豆豆乳饼,味道是好呀!”在画室走廊上偷懒的筠姐遇到了傅晴家的赵姐。完成采购的她来接同样在新年游园会玩耍的夕夕和媛媛,她们在另一间玻璃教室跟着彩虹老师做布料扎染,夕夕和媛媛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