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是才练字不久似的。 压下这份不适,他继续看下去,片刻之后,却心头微讶,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 这个学生刚来丁班的第一天,他也亲自校考过对方,并不是不相信山长的判断,而是作为徐行之接下来的授课夫子,有必要了解对方的学习进度,当时对方的确是除了三字经还能背上几句之外,其他的都一概不知,就连千字文,也只能背出前面那几句,再往下问,便是一脸茫然。 吴夫子也教了这么多年书,看得分明,对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再加上从外头听来的传言,都说这个学生先前是个纨绔子弟,没正儿八经好好念过书,他便释然了。 原本这次旬考,他也并没有对徐行之抱有什么希望,虽然对方在课堂上的表现不错,听课认真,还会拿笔时不时做些笔记,有什么在课上没听懂的,还会在课后来请教自己,说实话,一开始的坏印象已经改观了不少了。 可,就算再认真,他入学也不过才一天而已,能学到多少东西呢? 恐怕能背下来一篇完整的短文就不错了。 给他出的题,也不过是一视同仁,并不指望他能默出来多少。 可现在瞧着……似乎……好像……大概也不是没可能全部默出来? 徐行之写得很认真,心无旁骛,连吴夫子在自己身边停留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待到他写完一整张竹纸,放到一边,换上第二张继续时,吴夫子已经离开这里去看其他人答题了。 一时之间,课舍内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就剩下长长短短的叹气声。 徐行之充耳不闻,继续缓慢而平稳地往下默写,谁能想到呢,限制了他速度的并不是记忆力,而是手速。 也不知过去多久,第一个上前交卷的人出现了,正是魏觉。 作为吴夫子最看好的学生,小少年非但所默写的内容没有错漏之处,就连吴夫子所抽问的几个问题,也回答得流利通畅。 放在桌上的戒尺完全没有派上用场,还得了几句夸赞。 在他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孩童去交卷,各自表现不一,大多都是提心吊胆地上去,再捂着手心下来。 等到徐行之终于默完整篇文章,放下笔时,距离吴夫子规定的考试时间结束还有不到一刻钟了,他将最后一张纸搁在旁边,等待墨迹干透的期间,将前文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写错什么地方后,这才整理一番,起身交卷。 这时候,课舍内还没交卷的人,算上他也就只剩三个。 其他孩子此时正假装翻书温习,实则交头接耳地悄悄说话,吴夫子也听之任之,并不多管,只等着剩下几人。 等他走到跟前,吴夫子习惯性问了句:“都写完了?” “是,夫子。”徐行之应了一声,随即便垂手立在前方,静候对方看完。 吴夫子带着某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期许,将他所默文章接过来,仔细翻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神色不变,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 徐行之略思索片刻,随即开口,依次作答: “周人怀念召伯的德政……” “孟子崇尚朴素,史官子鱼秉性刚直。” “顺应自然,修德积福……”[1] 他语速虽然不快,但吐字清晰,娓娓道来,显然心有成竹,理解得很透彻。 待他答完,吴夫子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连续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