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丧父

东南王府这一回办丧事，不是给故去多年的先人，而是给刚去世的东南王姜慎之。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武艺高强的姜慎之就这么去了。他在外出打猎时，遭遇了刺客暗杀。英武一世的东南王，没有死在疆场上，却死于刺客之手。

满城的百姓都对这位姜王爷的死感到痛惜和担忧。毕竟封疆城地处大周国东南边陲，过去不远处就是海夷国了。过去两国没少发生战争，也就是最近二十年才消停了。

过去，姜王爷的威名名满天下，有他在，外敌不敢轻易来犯。

而世人也皆知姜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若是海夷国的人发现继任东南王是个不成器的货，再次贼心不死，起兵北下……遭殃的还是边境的老百姓。

有人猜想，也许刺杀姜王爷的刺客就来自海夷国。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糟了，说明对方蓄谋已久，一场战争将无法避免。

所以，民间还弥漫着一股唉声叹气声。人们觉得姜王爷去世了，仿佛天空都变黑暗了，马蹄声近了，血染的疆场也近了。

东南王府里，姜曜之一身重孝跪坐在灵前。

从回来到现在，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姜曜之还在发呆，期间不曾掉一滴眼泪。他嘴唇干裂，人也憔悴了不少。

下人们都以为世子是伤心过度了，魔怔了。除了李若清，没有其他下人敢上前来劝慰，也没有知道该怎么办。

“喂饭，他不吃；递水，他不喝；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李若清担心姜曜之的身体吃不消，她倒是不担心他会想不开。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我去把李遥祝换来。”李若清走了。

其实姜曜之并没有魔怔，他只是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他想冷静一下，想想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他总觉得此事是假的，是姜慎之那老头在演戏，说不定那老头下一刻就会走过来喊自己一声兔崽子。

“在外头是威风凛凛的王爷，在家里是嘴巴挺凶的可爱老头。也仅仅是嘴巴凶而已，他心肠很软，也不会管教孩子，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没大没小。他对孩子极其宠溺，任由孩子胡作非为，败坏自家的名声。所以，这老头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但我喜欢这老头。”虽然称自己的父亲为这老头、那老头，有些不敬，但姜曜之就喜欢这样。

他以前叫姜语嫣时也是这样的，没什么正行，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像好朋友。一个女孩能做到和父母双亲之间皆亲密无间、没大没小，可见这个女孩是多么心大，多么活泼开朗。

“这一世的父亲和上一世的父亲虽然文化程度不同，但他们是相似的人，都是非常宠溺孩子的人。只是这位王爷老头把我宠坏了而已。”姜曜之在心中回想着自己这两世与两位父亲相处的短暂时光，他们的背影几乎是重合的。

承欢在这样的父亲膝下，心灵上没什么压力，姜曜之自然是喜欢的。可叹他这一世与父亲的缘分比上一世还要短，短到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他脸上的法令纹哪边深哪边浅，短到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端详他那眉眼的模样是否遗传到了自己的脸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将事事都看透，容易；将事事都接受，难。

若是在人群中走散，或许可以找回来。若是在人世间“走散”，则再难相见。姜曜之的神伤被叩醒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股哀伤从眉底到心间流窜，让他看起来似丢了魂魄似的。

这时，李遥祝走了过来，跪坐在姜曜之的身边，轻唤:“曜儿，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节哀啊。”

见姜曜之没有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