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鹏远入塾得快有一年了吧,书读的如何啊?” 李鹏远最是怕人考较他功课了,小眉头皱了皱,放下筷子道:“现下正在读《千字文》和《孝经》。” 赵老头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哪懂得这些,问起不过是为了显示对外孙的关怀,李经纬笑着道:“鹏远读书胜在还算勤奋自律,小婿瞧着立信那孩子倒真是个读书的料,方才我考较了他一番,他不仅把《千字文》记诵流利,释义也说得清清楚楚,爹,这孩子耽误了,可惜啊。” 二房一家人都停了手上的筷子,等着听赵老头如何说,连赵玉珍都竖起了耳朵,她自是希望赵立信可以读书科考出人头地的,这年月老百姓过活全依赖土地,此时农作物产量低,每年赋税徭役刮走大半,剩下的也就够一家人勉强糊口,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时候,要是碰上灾年,卖儿鬻女也不是没有的,要是家里能有一个人考出来,哪怕只是个秀才,都能够免了徭役和赋税,家里都可以得到不少的便利。 不待赵金贵发话,赵有福抬手抹了抹嘴,嘬了嘬牙花:“妹夫,咱们村梁水柱家先头多好的条件啊,五六十亩的良田,农忙时还雇着短工,就为了让小儿子读书科考,家里的田地卖了大半,弄得大儿子生了意见,最后闹得分了家,小儿子也没得着好,虽是考上了个秀才,现下却疯疯癫癫的,人都考废了,咱们乡下人家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的好。” 赵立信满是期待的目光,顿时灰败了下来,梁翠萍恼恨的瞪了一眼偷笑的王桂芳,赵有安看了看邻桌满脸失望的妻儿,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对赵老头道:“爹,大哥说的自是有道理的,可人往高处走,要是咱都只图眼下,那日子还有啥盼头,立信要真有那一日,全家都能跟着沾光,便是考不上,读几年书,能写会算的,到时也能跟妹夫一样在城里谋个差事,怎么着也比土里刨食的强,爹,您就给立信一个机会,先让他读两年,要是他真不行,我第一个让他回家,我以后和孩子娘加倍干活。” 赵有安这番话说得还算圆融,李经纬便是读了几年书,考学无望,在县城里找了个账房的活计,东家见他不仅账目做得清晰,人品可靠,性子又活泛,很是看中他,待在府城开了分店便派他去当了掌柜,算是赵家亲戚里最出息的一个了。 家中子弟读书是大事,赵有才见两个哥哥都说了话,也出来表态:“爹,立信聪明又好学,就像大哥说的让他试两年,没准我这个当叔叔的日后还真能沾这小子的光呢。” 他还有一层想头没有说出来,他才刚成亲,以后也会有孩子,眼下家里供着二哥家的立信,到时候没有理由不供他家孩子。 王桂芳一直抬眼觑着公爹的脸色,见他神情似有松动,忙开口:“二弟,四弟,你们话说的轻巧,试两年,当不费钱的,再说了,我家立诚才是赵家的长房长孙,他都没有读书,哪有让弟弟越过他的。” 王桂芳把话头引到了赵立诚身上,众人都齐齐朝他望去,他正埋头吃得香,似是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抬起头来龇牙冲大伙傻愣愣的笑了笑,就又埋头饭碗了。 赵玉珍估摸着他应是近亲结合导致有些傻愣愣的,上次见他拿根竹竿进门,横着进不去硬是要憋着力气跟门框较劲,也不知道把竹竿换个方向。 平时家里人都习惯了他的傻样,可赵老头是个爱面子的,见王桂芳特意把大孙子拿出来说事,简直就是在姑爷面前“献丑”,顿时黑了脸,他自认是个讲究人,家里管教儿媳妇的事都是交给老妻,这次难得的对大儿媳妇说了重话:“男人们说话,啥时候轮到你个女人在这插嘴了。” 王桂芳得了公爹骂,一张脸涨得通红,打量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