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女士偶尔插一句嘴，只有乔恩恬全程闷头吃饭，一句话没说。

吃了花胶鱼翅羹、脆皮烤乳鸽、清蒸大黄鱼等菜，这会儿上了一道孜然乳牛排，乔恩恬正集中精神用筷子斗牛，就听乔行长高了一个分贝的声音叫她：“小陆叔叔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乔恩恬茫然的从牛肉里抬起头，望着陆江城，陆江城的心几乎漏跳一拍，温和的笑道：“给你买了一款新手机，看看喜不喜欢。”

乔恩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自己右手边放了一台新出的水果手机。

她本能的看向乔行长，乔行长略带得意的说：“小陆叔叔给你的，喜欢就收下。”

他的得意是由内而外的，说实话，如今以陆江城的地位，已经不需要求他办什么事了，但陆江城对自己还是恭恭敬敬的。过去的五年里，四时八节从来不会少送一次礼，哪怕在陆江城资金最困难的时候，也没短过自己这边儿的孝敬。

乔行长分外满意。

乔恩恬放下筷子，把手机收好，机械的说了声：“谢谢小陆叔叔。”

不知道为什么，陆江城心里既酸又痛，从顾女士当着他的面数落乔恩恬开始，到刚才收礼物时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乔行长。

乔恩恬根本没在意这份礼物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而是——乔行长点头，她就收；如果乔行长客气一下，她就不会碰。

这就是被驯化的女孩子吗？

连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被控制。

陆江城没忍住，尽力用温柔的声音对乔恩恬说：“以后，小陆叔叔送你的礼物你就收下，不用看你爸爸。”

乔恩恬羞涩的笑笑，没有说话。

乔行长开始高谈阔论自己的育儿观念：“小陆啊，不用送她什么礼物，她想要什么就自己赚钱买！我们那时候不都是从无到有吗？孩子不能太惯，要不然从小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以后赚不到钱养不活自己……”

陆江城偏着头，好像在听，思绪却早已飘远。

乔恩恬上大学的生活费，一个月只有八百，在普通大学生平均月生活费是一千到一千五的时候，她只有八百。

所以她从来不在学校叫外卖，买衣服、护肤品等，甚至连水果都很少买。这样，她才能把每天的伙食费控制在二十块以内，剩下两百买日用品和充话费以及其他。

有时候不够用了，问父母要，乔行长一定会追问她把钱都用在哪些地方了。

之后，她就宁可自己赚钱也不向父母要钱了。

当时赚钱的方式，就是向校刊和一些小网站投稿，幸运的是她每期都有稿费。其中有一个故事还被人买下版权，一下子得到了两万块稿费！

乔恩恬没有把这笔稿费的事告诉父母，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买下这篇故事版权的人，就是陆江城。

陆江城那时候很忙，每天六七点就到工地上视察，自己亲自抓安全抓质量，晚上还要请各路领导吃饭活动。但他从来没忘记过乔恩恬，乔恩恬在大学的情况他一直都了解。

没有过多干涉，只是适时帮忙。

他不理解乔行长的教育方式，事实证明这样的教育方式并不可取，以至于乔恩恬在后来遇到周宇栋，对方稍微对她好点儿，她就沦陷了。

今天，他遇到了周宇栋，这让他不想再等待了。他怕自己再等下去，又跟上辈子似的，永远的错过与失去。

陆江城晃了晃杯子里的特供茅台，笑着问乔恩恬：“甜甜谈恋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