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这个季节,正是充州与兖州风沙肆虐的候。 秋风裹挟了沙粒,落在脸上粗粝而沉重的,像是风都化成了实体。 而山路上的风,比别处的都要大些。 天色将晚,他们正好行在南北而行的山路上。两山交汇之处,正是秋季风沙最盛的风口。 山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在窗外呼啸地吹着,吹得马车的门窗都细细作响。天色将晚,衡飞章还专程停下车马,来请示方临渊是否要歇脚。 帘幔打起,方临渊看见了马车下的衡飞章。 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容生得清秀干净,唇上蓄着胡须,被风吹得哆哆嗦嗦地飘起来。 风太大了,将他发冠里的发丝都吹乱了些,袍袖翻飞起来直往脸上糊。他一边费劲地按下鼓起的袖子,一边在风里努力地与方临渊说话,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将军,咱们要停下来休整吗?”他大声说道。 方临渊抬头看了一眼前路与周遭,摇了摇头。 “没有遮蔽风沙的地方,停不得。”他说道。“大人,先向前行吧,有个十几里路,该能到最近的驿站了。” 衡飞章费劲地点了点头,朝方临渊拱手之后,费劲地顶着风沙飞快地跑回到了车上。 方临渊打着帘幔,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天色。 漫天的黄沙之后,是阴沉地几乎能滴下水来的天空,暗红色的。这样的情状,自是无法赶路了,只盼他们赶到驿站的候不会下雨。 却不料,没走出多久,便有豆大的雨点被风吹着,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秋雨寒潮,最是袭人。 前后都是山岭,他们没法停下,只得冒雨向前赶。裹着雨点的疾风吹得马车呼呼作响,寒冷的水汽透过马车的缝隙,直往骨头里钻。 猝不及防的一场大雨,便是方临渊都感觉到了其中湿冷的寒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推开了车窗。 刚打起帘来,方临渊便被裹着沙砾的风雨吹得皱起眉来。 他费尽地朝外看去。 马车里的状况尚且不好,更何况骑马行在外头的仪仗。那些侍从和兵马的衣袍盔甲都被淋得透湿,却还要逆着冰冷的风雨,费尽地策马向前走。 方临渊皱着眉心,又朝后看了一眼。 有官府的仪仗在侧,商贾们的车马不能逾制,此都不大,模样也很简陋。 只见行在最前方的赵璴的马车,经被风吹得发出框架吱呀的声响,窗子被吹得哗哗地鼓动,在风雨中哐哐地撞击着窗棂。 方临渊没来由地感到心下一紧。 是他们的队伍眼下离驿站还有两三里远。 一阵疾风吹来,裹挟着马车的帘幔猛地向空中吹去。方临渊连忙将其扯回,一把关住了窗子。 他坐到了回车厢里。 却不知怎的,风雨隔绝在外,方临渊竟有种坐卧难安之感,心脏像是悬在了哪儿一般,四周都没有着落。 是了,这样的天气,那些侍从与兵将没有车马遮蔽,在这样的风雨天行军,他却安坐在马车里。 这着实极不应该。 但却不知为何,他这样想着,眼前浮现起的,却是赵璴那辆风雨飘摇的马车。 他素来体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