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赤鸟(五)
注定会分开的人,其实早在相遇时,就能感觉得到。两看生厌,不如不见。 茫然看不清道路的未来,与黄昏消失了痕迹的过去,其实一样令人沉默。 “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男子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疾言厉色得令人心寒。 玻璃门猛地开了,一身长裙的女子夺门而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受够了,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后悔!”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乒”、“哐啷”,一个玻璃烟灰缸擦着她的后背飞了过去,在墙角摔了个稀碎。 “你……太过分了……”女子回过头,似是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人会如此绝情。 “你怎么不去死,快滚吧!”玻璃门恨恨地关上了,映衬着男子决绝的背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怎么不去死…… “每个生命,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你有什么资格随随便便叫人去死?” “你是谁?”躺在床上的男子翻来覆去,语气不善——他的女朋友,处着玩玩而已,厌烦了当然要叫她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一定会付出代价。”一身红衣的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同样冷如寒冰——话毕,脚底腾起比人还高的火焰,化作蜿蜒到天边,没有尽头的红莲。 红衣女子的身影消失了,一只赤红色的鸟儿从烈焰中振翅而起,血色的羽毛缓缓飘落,其中一片血羽不偏不倚,正正落在男子心口处——男子像被火烫了一般,挣扎着醒了过来…… 原来是个噩梦…… 然而,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确实躺着一根血红色的羽毛。难道不是梦? “朱雀,终于找到你了!”白衣男子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一双奇异的阴阳眼里映出女子飘舞的长发和束发的血红绸带——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我们四圣兽还有没有重聚那一天? 白衣男子衣冠赛雪,至于长相嘛——干净、清爽,气质不俗,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一袭白衣一柄长剑,飘然出尘中带着一点傲气。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某个人五官的特征更强,吸引力更大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分配更多的注意力在这个五官上面,选择性忽略其他。 “白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红衣女子神色变了数变,终是化成了淡漠。 “还是叫我云麒吧,现如今,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白衣公子轻笑,一如当年…… 当年,只因天机不可泄露——因为一旦说破就会随之发生改变,不再准确。而故意泄露天机的人,不论何种原由,势必要付出代价的。 “朱雀你,就是因为入梦泄露了天机才被罚下界的吧?”云麒问她。 “你这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啊?”红衣女子娇嗔,“我是在天上呆腻了,找机会下来玩玩而已!”点破不说破懂不懂——朱雀瞪了云麒一眼,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一点都没变……”红衣女子低声道。 “你刚才,入了一个人的梦境。”云麒淡淡道,“所以才让我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不错,而且现在我们不也还在梦中吗?”红衣女子的眼神有了些许温度,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云麒是吗?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你的梦中叙叙旧呢?” “你倒是会消遣我!”云麒勾唇一笑,故意板起脸道,“不过大爷我不喜欢梦游,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喝两杯,光叙旧多没意思。当年的朱雀,可是千杯不倒的女中豪杰!” “莹岚玉,你可以叫我岚玉。”红衣女子眉间血红色的赤羽印记发出淡淡的红光,等睁开眼睛,两人已经落在山间的一处凉亭里。 “你看这处景致如何?”岚玉笑着道,她其实不常笑,笑起了也给人一种清清冷冷的感觉。 “甚好!”云麒很随意地落座,衣袖一挥,石桌上多了一壶酒和两只玉杯。其实,在梦境里叙旧也不错…… 苏靖鳞是爱花之人,而这些花儿,或长在庭院里,或生在路边,苏靖鳞都一视同仁,在她的心里,它们就只是花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