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
步的思考。
王爷的命令是抄写,她便一心抄写,不可、也不敢僭越。
几个时辰后,上午那位老嬷嬷叩门走进了书房:“苏姑娘,一应用品都置办全了,跟我来吧。”
她自称姓李,原是江寻澈生母、深受皇上宠爱的那位李贵妃的得力丫鬟,在宫中伺候多年,秦王开府后便跟过来做事,熟谙皇家之道。
李嬷嬷先讲起了礼仪和规矩,诸如不得疾走,不得喧哗,正殿的二府门内是起居寝宫,非王爷允许不得擅入,如此种种。
语不停歇,足足讲了两炷香的时间。
苏栖禾认真听着,记在心里,见她停下来休息,便主动倒了杯茶,礼貌微笑道:“嬷嬷请喝口茶再讲吧。”
李嬷嬷接过茶来,抬眸看她一眼。
少女容颜姣好,白皙昳丽,尤其一双桃花眼清澈盈盈,眸光流转,皎如秋水,艳如春华。
更难得的是气质清秀殊俗,虽是清瘦羸弱的女子,却还带几分书卷气,如古琴铮铮,松竹映雪。
是非常讨人喜欢的长相。
嬷嬷眯起眼睛,摩挲了一下茶杯,暗中思忖。
王爷早在几天前便吩咐过,说要带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进府,安置在偏殿。
当时王府上下包括管家在内,全都以为她是殿下在外面看中的情儿,要进来做妾或者通房。
谁知这苏栖禾周身无半点妆饰,抱着两本破书进门,径直坐在书房里写了半日的字,刚才还主动给她倒茶。
说是通房丫头吧,她完全不像王爷的女人,说是家臣吧,秦王的其他幕僚可都不被准许住在王府里。
这样一来,李嬷嬷倒有点拿不准江寻澈的意图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
“顺便给苏姑娘提醒一句,王府后堂里有间静室,王爷从不许任何人进去。而且不管殿下夜里歇在哪个房间,枕畔也从不容人靠近。”
苏栖禾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对“枕畔不留人”这个告诫做出任何反应。
其实大概听得出这话是在试探自己,但她总不能坦诚说,自己是犯下欺君之罪,稀里糊涂被王爷开恩带进来的,只知听命行事,不知其他。
李嬷嬷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带着她在偏殿前后走了一圈。
“对了,如果姑娘要给母亲写家书,写好后交给我或者管家就好。王府每月会有专属驿递,骑快马走专用驿馆的,到彬州也就三两日。”
彬州是苏栖禾的家乡,一个黄土贫瘠、扬沙遍天的小城。
虽然离京不远,但吏治混乱、豪绅横行,俨然已是两方天地。
她脚下一顿,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敢问嬷嬷是如何得知我的母亲与故土?”
面前的老人扬起眉毛,惊讶于她的天真。
她抬手一指前厅低着头扫地的丫鬟:“秦王府不会进底细不明的人。别看这些丫头只做粗活,其实祖上三代都是经过细细核查的。”
言下之意,你也是早就被查过的。
“而且,王爷已经吩咐下去,派专治肺病的大夫带两个丫鬟去彬州找你母亲了。将她的病治好后,还会留在那里照顾些时日。”
见少女讶异不已,她皱眉疑惑道:“原来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苏栖禾瞳孔颤抖着,只觉一块碎石砸进心海,震动纷起,带出一圈圈水波似的涟漪。
想起离家前母亲瘦弱的手拽她衣角的模样,她站在王府院子中央,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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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天色将晚,暮色苍茫,夕阳浸透秦王府的彩漆檐角,台榭沉沉,初秋夜晚悠长[1]。
掌灯时分,江寻澈正坐在中堂厅内看一本书卷,神情沉凝,修长手指翻过书页,骨节如玉,微微弓起。
一位随侍小步进来,汇报道:“回禀殿下,苏姑娘的房间已安置妥当,现在和李嬷嬷熟悉了府中规矩,回到偏殿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