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姑娘所处之家族,幸也不幸,只盼姑娘莫失了本心。”话毕,和尚悠然离开竹林。
黎玥怔怔留在原地,好吧,她意识到了,这老和尚大抵是知道她身份的。
罢了罢了,如和尚所说,释怀是好,不过事情也得查清,况且……她不是真正意义的圣女,做不到以德报怨,若真有人害了她全家,为何要容忍那人逍遥法外。
思及此,她抬步走出竹林,到寺庙去求了个平安符,握着锦囊又回了住处。
京都,天街。
一如往常的热闹氛围,人群中却有一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周遭的人。
裴行之便服出行,手持佩剑,出色的容貌不时惹得旁人一瞥。
前几日裴老将军叫他议事,当初裴家军驻守边关时,因手下人没注意,放进了一队可疑人马,后派人追查久久无果。
初步断定那队人马来自靳国,靳国是宛国的附属国,本身领地不大,偏是能人异士的聚集之地,每年朝贡都会献上些奇珍异宝。
原本两国相处和睦,但自从靳国新国主登位后,时常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如凡靳国之人,无论男女老少,须得进军入伍历练,不仅如此,两国交界处多出不少人游荡,老人小孩皆有,其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当老将军得知人马为靳国人时,心底一慌,而后极为重视,可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再加上年岁已高,早已力不从心,小儿子裴晁受家里溺爱,是个玩心重的,唯有大儿子裴行之自小跟着他行军打仗,有些真本事。
到底是因为自家人驻守不力,裴老将军大掌按在桌案上,语重心长地将追查一事交给裴行之,裴行之自是领命,近些时日不是练兵便是在街上观察人群。
天色已晚,看来今日仍是一无所获。
裴行之叹息之际,转身便准备回将军府。
“小环快点,那边有玩杂耍的。”娇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黎慕儿快步走在人群间,边走边转头招呼小环,一不小心撞上裴行之后背。
“哎,对不……”她下意识道歉,抬头见是裴行之,登时给呆住了。
“无事。”裴行之并未在意,反而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对劲:“敢问姑娘所说的杂耍是在何处?可否带鄙人前去?”
黎慕儿兀自沉浸在种种情绪中,低首久而不语。
“姑娘?”裴行之再度唤道。
“啊?”黎慕儿愣愣抬头。
裴行之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小姑娘,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姑娘间的微妙情绪,几年前将军府来了个表姑娘,明里暗里喜欢送些东西与他,他见不是贵重东西,便收下一些有用处的,奔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买些东西送回去。
一来二去,姑娘红着脸当面表白,他觉不合适,果断拒绝,谁料那姑娘第二日便返家,再不曾回来。
家里下人们悄悄议论表姑娘哭了一夜,他一上前,下人们一溃而散,实在令他不解。
将此事说与萧然听,萧然听后哈哈大笑,直喊他“愣头青”,说他伤了那女子的心,他倒是奇怪得很,人情往来,互送些东西,又未做逾矩的事,怎就生了误会。
不懂不懂,日后他只能对女子“敬而远之”,在外人眼中留下冷面将军的印象。
现今关头,若非是正事,他恐怕转身便会走,无法,还是正事要紧。
见黎慕儿呆怔,裴行之咳嗽一声,极力放低放柔了声音,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男子表情生硬地用外人听来怪异的语调说话,黎慕儿回过神,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呐呐道:“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可以带你去。”
话毕,她恍然明白,难怪裴小将军的腔调古怪,他一个冷面将军喜欢看杂耍,可不是难为情嘛。
没想到裴将军不似表面冷冰冰的,反倒与她的喜好有相同之处,思及此,黎慕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心底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