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断片儿的零星记忆
回忆像不像是储存在大脑里的一张张照片?清晰的回忆,可以在大脑中搜索出很多张相关的照片,像幻灯片一样拼凑起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事件。而模糊的回忆,只能零星的搜索出那么几张,断断续续,便不能很好的将事件的前后完整呈现出来。 几张零星的却又不想忘记的“照片”: 第一张:雪 小学三年级,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雪。白白的小雪花在天空中跳跃飞舞,旋转着掉落在我们的衣服上。惊喜的不知所措,同学们尖叫欢呼着激动的逐渐失控,完全忽略了上课铃声。学校索性宣布暂停上课,让大家好好感受这美好的第一次,不仅如此,还临时决定,每个班级可以挑选一位同学,在雪景中拍照作为留恋。相机还不那么普遍,照相得进相馆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都踮起了脚尖,把手举的高高的,祈祷自己能够得到那唯一的名额。 沾了周老师的光,我得到了那个五十分之一的名额。站在学校楼顶上,地面湿滑,老师不停的嘱咐着大家“小心地面,不要滑倒”,旁边的花盆里也积累了薄薄一层雪花,我看着楼下的同学们眼巴巴的看着楼顶拍照的我们,满眼羡慕。照片里,我穿着妈妈织的一件绿色过膝毛衣,戴着一顶黄色小帽子,双手紧捏着小拳头自然垂下,半低着头害羞的微微笑着。 下班回家的妈妈顾不上做饭,去楼顶给我铲了一盆子的雪,又在搪瓷盆里给我堆了一个小雪人,还用墨水给它点上了眼睛和嘴巴。我悄悄的在它身上抠了一小块偷偷放进嘴里,像极了奶油冰激凌。雪花本没有味道,它的甜蜜来自妈妈给予的重视和幸福。 多年后,在北方看到了真正的大雪纷飞,虽然欣喜,但却没有了当时的感受。 第二张:夏 暑假的每天早晨,妈妈都会先为我冲上一壶橙汁,放在家里的蓄水池里冰着。到了下午,自己去碗柜里装上一叠爸爸的油炸花生米,撒上几颗盐,再拿一个小酒杯倒上橙汁,学着大人喝酒的模样,嚼一颗花生,喝一口橙汁,皱皱眉头,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再抿一抿,就这样满足的在客厅凉席上盯着懒懒旋转的吊扇,静静的待上一个下午。 在顶楼的家,被晒得发烫的墙壁和地板,窗外炽热的阳光,叫唤的知了,没有空调、没有冰箱,却是无比的惬意。 第三张:停电 我怕黑,是极度的恐惧,也许是在没有记忆的幼年受过刺激导致。那个突然停电的夜晚,爸爸妈妈都在楼下的店铺里忙碌着,我一个人在家看着电视。停电后,漆黑一片,我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甚至都不敢移步去厨房拿打火机和蜡烛。就一会儿,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妈妈越来越近的声音:“别怕,妈妈回来了,别怕,妈妈回来了……” 妈妈打开门的瞬间,我站起来冲了过去,才敢哭出声来,妈妈一把把我揽入怀中:“别怕,没事了。” 电没来,妈妈来了,妈妈的的怀抱比光明更加安心。 第四张:哆啦A梦的口袋 家里的每个柜子,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随时可能充满惊喜。妈妈就像机器猫一样,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总能变出我喜欢的东西。有时是最爱的葡萄干,有时是见都没见过的荔枝,有时是过年才能喝到的可乐,有时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只是私下里,我再怎么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好像它们只听从妈妈的召唤,用完后就自动消失了一样。 第五张:爸爸的秘密小金库 爸爸妈妈房间的褥子下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多张各种面值的崭新钞票,有一元的,两元的,五元的,还有十元的。我为什么我会翻到爸爸妈妈的床下面,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当看到那么多钱的时候,心中的贪婪欲望瞬间被唤醒。所有好孩子的标准都被我抛之脑后,伸出了那双“罪恶之手”。刚开始胆子小,只敢“取”面值最小的一元,一段时间后,一元那摞的高度已明显低于其他几摞后,胆子也大了,“取”的面值也就越来越大了。 那一个多,是我最豪横的一个月,在小卖部总能看到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