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今天的伦敦很难得出了太阳,却依旧让人感到阴郁。
古旧的哥特式画楼外种着几排苍天大树,阳光被挡住了一部分,爬行的植物沿着灰色的墙壁伸进某个画室。
静谧的画室摆放着各种石膏模型和画架,只有一个画架传来作画的簌簌声。
苏小冰的背影很精致,乌黑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背心,米白色的刺绣长裙映衬出上身姣好的身形,棕色的围裙系在纤腰上,白皙的藕臂仿佛透明一般。
一阵风吹过,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她的神情有些呆滞,眸光涣散,画板上的内容和参照的实物大相庭径,手拿着画笔无意识地动着,而她的灵魂却不在这里。
手速的加快,力道的加大,终于“啪”的一声,笔芯应声而断。
苏小冰盯着断掉的素描笔发愣,正打算用小刀削笔,却不小心将手指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
血珠从伤缝中渗出。
苏小冰凝视着伤口轻轻一笑,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像玫瑰花一样漂亮,她欣赏着自己的伤口。
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
是温医生发来的语音。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又割伤了手指。]
温医生的声音像春风一样温和,和他的人一样,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苏小冰怔了下,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欠温医生一副肖像画,明明三年前就答应人家,却迟迟没有动笔。
她总觉得只有水墨画才能晕染出温医生的气质,所以她偏执地非要学会了水墨画才肯开始。
[这个星期6次划伤自己,小冰,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听到她爱的那个人的声音,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不管怎样,先把伤口处理了,创可贴在你放画册的背包。]
苏小冰笑了下,温医生不仅经常像开了天眼,也是她遇到过的最细心的男人。
这几年在伦敦的日子,她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装画册的包是卡其色的帆布材质。
处理完伤口,苏小冰将画册拿出来,封壳是浅绿色,十字镶边的图案,中世纪的西方古典美。
翻开画册,映入眼帘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苏小冰白皙的手指在男人硬朗的轮廓线条上摩挲。
她总想把他画的温柔些,可他一直给她的只有冷漠,他偶尔的温柔,也是给了别人。
苏小冰的心越来越冰凉,连病态的笑容也没有了,涣散的眸光中透出一丝无力和疲惫。
这是她拒绝承认并极力忽视的,给自己催眠他总有一天会回头看她一眼,已经成了本能,她靠着这种催眠活下去。
每一张画的都是他,却没有一张对她笑的。
耳畔传来“啾啾”的声音,一只荧光绿的小鸟从窗外飞了进来,于她眼前转了一圈,熟稔地落到她肩头,她甚至能闻到鸟身上带着树叶的清香。
这是苏小冰在学校救助过的小鸟,并在画楼外的大树上给它和它的父母安置了一个窝,当小冰来画室,它便飞过来同她玩闹。
见小冰不理它,小鸟飞到她受伤的那只手上,正好落在创可贴的位置,小鸟很轻,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小鸟叫了几声,跳上画册,对着画中的男人啄了起来,尤其是那双冰冷的栩栩如生的眼睛,几乎要被啄烂了。
小冰神情变了,猛地抓住小鸟,用力地握住,无论小鸟怎么挣扎,小冰都像听不见似的,死死的,紧紧的捂住它。
渐渐听不到叫声,苏小冰这才回过神,立刻松开了手,小鸟躺在她手心一动不动,一股恐惧袭上心头,小冰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
她抚摸小鸟的胸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啄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小冰将小鸟放在窗檐上,小鸟突然睁开眼,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