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苞
”
唐远看了她一眼:“严重吗?”
初庭短暂回忆,耸肩:“放心吧赔得起。”
“不是问你这个。”
唐远沉下眉心,一言不发解开听冰啤酒,伸长胳膊示意初庭来接,过后继续说:“你受伤了没,严重吗?”
她回了句“没事”冲唐远笑了笑,垂下眼,瓶里的啤酒泡沫滋啦升起再破碎,转头扫过窗外,“估计是前段时间要我去帮忙那部电影的主演吧,今晚上倒是意外,怪巧的,提前遇上了。”
说完初庭忽然觉得异常心累,脑袋斜斜靠到墙上,沉寂的眼眸映着外面梅树间一盏灯。
雪还在下,没停。
灯上覆了薄薄一层白,灯光昏黄。
方才,男人单手持伞,英俊淡漠。远远看来那一眼,像是错觉,他的眼底掀起波涛汹涌的潮。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遇迟的脸。
初庭长而翘的睫毛敛着,暗暗地想:这算不算一场“艳遇”?
拿朋友的话来说,初庭是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自打念书起,她就不热衷于各种情情爱爱,沉浸在纸伞的桐油、青竹中。
终于等到少女一颗春心生出花苞,却不料,长成一株昙花。
只不过刚萌动,对面跑了,花尖儿也被掐了。
锦安市夏天多雨,暴雨和毛毛雨间隙着来,人们心里拿不住主意,万全之策就是备好便携雨具,但偏偏有人例外,就是不带。
此人好长一段时间活在初爷爷口中。据描述,模样讨人喜欢,下得一手好象棋,万般好里面就记性不好,每次都能看见他在公园窄窄的亭子里躲雨。
一来二回混熟了,初爷爷掏出老本行,要送人家自己亲手做的油纸伞。
那天初庭刚下补习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跑进门赶着去洗澡。枇杷树底下的人转过身,手指间象棋当啷一声响,掉了。
初庭闻声抬头,撞进少年一双寒潭幽深的眸。
初爷爷热络地介绍道,他刚搬到附近,也在一中上学,名叫陆升。
后面的时日里,初爷爷和这个陆升几乎处成了“忘年交”,在知道他一个人住后,大腿一拍,当机立断下了决定,经常叫他晚上来蹭饭。
初爷爷捧着清茗,切好的水果插着小牙签,放到初庭桌上,他的目光一转,追随到她手边的试卷,叹了一口气,“人家小陆这次数学又是满分,都是同学,你让他给你教教?”
当天晚上就讲了俩小时。
夏日的雨敲打青石板,伴着一嗅淡淡荷香,少年的嗓音低缓又平和,像小提琴的尾音,念的圆锥曲线公式散在夜风里。
初庭忍不住打瞌睡。
没注意时间,她睡了不知多久终于醒了,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初庭边揉眼睛边伸懒腰,动作间,肩膀上的重量滑到脚边。
地上一件校服,带着体温。
初庭捡起捧在怀里,视线从长睫微颤里抖落下来,看见校服左胸口的校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窗外天光乍破,闷雷阵阵响得及时,正巧掩盖起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再后来,他搬走了,没有任何征兆。
这场短暂的少女心动,以没送回的校服作为故事结局,后来再回想,她颇为庆幸,那天晚上往他笔袋里塞了一把迷你款油纸伞,她亲手做的,姑且算是饯行礼。
初庭又抿了口酒,游离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唐远有mv要录,吃完饭哪怕已经块凌晨两点,还得火急火燎回酒店。
助理早就候着了,唐远看见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垂下眼皮,从裤子口袋摸出根烟半叼在薄唇之间。
烟头的火珠明灭交替,唐远就敛着浓密的眼睫,在房檐底下吞云吐雾,周身气质又冷又躁。
助理张了张嘴,没说话,也没制止,静静站在旁边等他抽完。
“走吧,这会儿回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