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蜜水炖火腿 烟火气带来的融洽
从木匠家出来, 海珠拉着冬珠一脚水一脚泥往街上走,寒风里带着细雨, 路上没几个人,布庄的门掩着,一个女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正在盘货。
“做生意吗?”海珠推开门站门槛外问。
“做的,屋里走。”女掌柜过去开了门,屋里瞬间亮了许多。
“有没有成衣?亵衣亵裤,妇人穿的。”海珠在货架上瞅,她看中了第一层银红映白梅的料子, 喊伙计拿下来给她看看。
女掌柜也从里屋拿了两套亵衣亵裤出来,亵衣亵裤做得宽松, 高矮胖瘦都能穿。
海珠摸了摸布料, 在心里估量了下报出尺寸,她买了银红色的布和棉絮请布庄做身薄袄, 黑色的布做一条棉裤和两条薄裤。
“你看中了哪匹布料?”她问冬珠。
“我不缺衣裳,不做衣裳了。”冬珠摇头。
“不是给你, 给你娘,天热了她没衣裳穿。”海珠让女掌柜算账,一边等着冬珠做决定。
冬珠鼓起了腮帮子,心里不舒坦归不舒坦, 她跟亲娘闹气也没想着让她受苦受热不舒服,她选了两个她娘喜欢的颜色,准确地报出尺寸。
“一两三贯钱。”女掌柜拨打算盘珠子。
海珠拿了角碎银子递出去, 拿过叠在一起的亵衣亵裤和肚兜裆裤放在篮子里,约定过两天她来拿成衣。
姐妹俩出了布庄,海珠见街上突然多了好些人,男人女人都拎着筐往同一个方向去。她拉住一个面善的阿嫂, 问:“嫂子,你们这是要哪儿去?赶海吗?还没退潮吧?”
“新搬来的?码头来了船,从河上过来的,都是内陆的小商人包了船运货过来,比从海上来的货便宜些。”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海珠把筐底的亵衣亵裤塞给冬珠,她拎着筐往码头走,说:“你先把衣裳送回去,再拿一两银子送来,我过去看看。”
姐妹俩分头跑,海珠跟着人群往码头涌,海边的风猛烈到要把人吹倒,守卫的驻军冻得唇色泛紫,人也格外不耐烦,掂着挎刀指着买卖东西的人安分点。
毛小一刚从船上下来,从沈遂在船上逮了拐子立功后,他对来往的商船就格外上心。不敢出去剿匪,只能在边边角角用点心,指望瞎猫撞上死耗子。
“毛二哥。”海珠扬起手喊了一声,“今天你当值啊?”
“你也来买东西?”毛小二招手示意她过来,悄悄给她指哪家的货不能买,“没赶上好天气,有些货放在船舱里发霉了。”
海珠眉开眼笑地道谢,不过她喊住人的目的不在此,她悄声问:“出海剿匪的情况如何了?小六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前可能会回来。”
“那也没几天了。”再有两天就过小年了。
余光瞥过一抹红,海珠扭头,一个胖婶子抱着两盆花,她惊叹:“船上运来的还有花?毛一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上去看看。”
两层楼都站满了人,每隔五步就有个体壮的男人目光精烁的把守。海珠目标明确地冲颜色鲜艳的花束走去,一株两人高的红花树立在桅杆一侧,红色的花朵在寒风里瑟瑟摇摆,却始终不掉。
“这是什么花?”她过去问。
对方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吝啬道:“木棉花。”
“这盆和这盆呢?”海珠指着在船下看到的两种花。
“月季和蝴蝶兰。”
“怎么卖?”海珠问,她指着另一盆说:“这是菊花是吧?开得真好看。”
“小的三贯钱一盆,大的五贯钱,木棉花一两银子,你买不买?”
海珠手里只剩一两银子和几十个碎铜板,她仔细转了一圈,说下船的时候再来卖。
她去买了冬笋,不知船行了几日,笋还是新鲜的。芋头上的土还带着土腥气,萝卜一掐一汪水,干蘑菇和干豇豆摆放在一起,土色的大缸里散发着又酸又臭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