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当我是什么
皇帝等了很久,盼了很久,侥幸了很久,可他的皇姐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放软态度。
她摸索着手里的茶盏,声音不冷不热,“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如意?”
楚霁云眸色略沉,咬着后槽牙道,“自然不能留。”
“听说太后回来就不舒服,若是杀了如意···她更觉得你心里只有我这个皇姐。”楚纤歌轻叹一声,终于放下那杯半凉的茶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疲倦。
皇帝听着倒舒服,挑眉道,“朕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她是你母后。”楚纤歌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总觉得是个正常人都会劝他们母子和睦吧。
皇帝执着地看着她,有种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回避的霸道,“但从小到大只有你真心照顾我、陪伴我,还会哄我。”
楚纤歌摸索着眉毛,“我只记得动不动揍你是真的。”
皇帝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垂下眼睫,“可是现在无论我做得多差,你都不会再揍我了···”
这怎么听起来是盼着她动手呢?
楚纤歌看他坐下来比自己高出许多,眉眼之间也没有小时候的可怜巴巴,即便真想配合一下,也找不到感觉。
“陛下长大了。天底下没人敢再动你了。”
这话一出口,楚纤歌就预料到他会有多失望。
而楚霁云总是这样,明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偏偏要为着一点侥幸去尝试,可即便是难过,他也戒不掉了。
“是啊,朕是皇帝,朕想如何就能如何。”他藏起眼里所有真实情绪,眯眼看着楚纤歌,似笑非笑抿了口茶。
“是。”楚纤歌颔首,恭敬至极。
“皇姐方才不肯进来一同议事,在偏殿一直等到现在,内阁的意见你也听到了。陈阁老主张一查到底,杜绝宦官扰乱朝纲,也有母后的党羽极力在口供上找空子,认为如意平常行事张狂,所以极有可能是润福和小鹿子联手栽赃。”
楚纤歌想了想,“看守宫库的羽林卫陛下问过了吗?”
这倒是提醒了皇帝,“方才乱糟糟的一时没记起来,现在让他们带过来。”
“不急。陛下该休息了,明日再问吧。”楚纤歌起身准备行礼,一直没等到皇帝回应,便乖乖侯在旁边。
皇帝垂在胸前的头发还潮着,在外衫上拓了一大片印子,楚纤歌怕他又头痛,忍不住说了句,“下次让侍婢擦干头发再出来,免得头痛。”
楚霁云动作一僵,神色又柔软几分,可旋即就被眼里的审视和唇边的嘲弄掩盖,“皇姐是真关心朕,还是有什么事要求朕?”
楚纤歌眸色一凝,眉头几不可查一蹙,就被他捕捉到了。
“看来是真有事。”他笑得有些冷,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猎场哄朕喝了一次药就再也没问过朕死活,突然又被皇姐关心,朕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笑起来,牙齿却咬得紧,“若不是有求于朕,怕是朕疼死了皇姐也顾不得来看一眼吧。”
没错,她现在心里只有方荨。
楚纤歌被他说得有些内疚,但他压下来的帝王权势又刺激着她的反抗神经,“臣方才不是说了,陛下该休息了。”
“哈哈。”皇帝突然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却像压着腥风血雨般浓重,“皇姐可真不会装模作样。说吧,朕也好奇什么事值得皇姐主动来示好。”
楚纤歌原本想,要不明日再来,可看样子明日她也不见得能像从前那般哄皇帝开心,所以什么时候说都没区别。
于是双手交叠横于身前,忍着腰上不适躬身道,“臣···不与驸马和离了。陛下可否将和离书还给臣?”
楚纤歌这辈子没什么后悔的事儿,一件是当初拿剑逼方荨成婚,一件就是狩猎前递了和离书。也怨不得里里外外动不动就说,她为了个男人如何如何。
皇帝眼前是她发髻上的金簪,簪身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