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怎么敢把她骗的团团转?
官船行到桥头两岸时,王肃正的腿疾又犯了。
霜儿不得已地将刘玉书请了过来,惴惴不安地问他:“爹爹的腿,可有痊愈的可能?”
刘玉书边垂着眸替王肃正敷些清清凉凉的药膏,边叹道:“我与正骨腿疾一处并不精进,只能减轻些伯父的痛苦。”
他说话时眉眼黯淡,漾着深切的愧疚之意。
王肃正忍着膝盖处的痛意,作势要朝着他拱手行礼,说道:“已是多亏了刘神医不辞辛劳的为我看诊,老夫不以为报,只能……”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个块和田美玉,递给刘玉书道:“这本是霜儿定亲时的信物,如今也用不着了。玉是好玉,还望刘神医能不嫌弃老朽的一番心意,收下此玉。”
刘玉书一怔,旋即便要推辞,可听着王肃正的口中的那一句“定亲”,竟是鬼使神差地收下这和田玉佩。
霜儿倒是望着那玉佩若有所思,清亮的杏眸里凝着些怅然之意,转瞬之间她又恢复如初,在一侧对刘玉书说:“神医大恩大德,霜儿已是没齿难忘。”
这一句话饱含感激之意,可诚挚有余,却也多了几分生疏和客套。
刘玉书立时便觉得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泠泠如月的眉宇间透着些不易察觉的不虞,便一时之间不曾回答霜儿的话语。
良久,他才倏地抬起头,猛地撞进霜儿潋滟着柔雾的明眸之中,那点不虞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道:“伯父这腿疾虽难治,却也不是全无法子。我在京城游历时遇上过一个江湖游医,名为秦放,于腿疾一事上有独到的诊术。”
京城?
霜儿不免又忆起了那个冷情薄幸的人,他如今怎么样了?
娇妻美妾在怀,定是过着逍遥似仙的快活日子吧。
思及此,霜儿的杏眸里便氤氲起了一层泪雾,她越是竭力想忍耐,泪意便愈发要夺眶而出。
失态前,她已拿出帕子掩住了自己素白的脸庞,避过身躲在箱笼旁垂了泪。
庞氏忙走了过来,俯在霜儿耳畔低声抚慰了几句,便搀扶着她往船舱里侧走去。
这几日霜儿时不时地便会落一回泪,庞氏与王肃正瞧在眼里疼惜不已,却也不曾出言阻拦她。
情伤之事,若是能有由头发泄出来,便比闷在心里要好上许多。
王肃正拧着眉望着庞氏与霜儿离去的方向,直到从他的方向瞧不见两人的身影后,才回身与刘玉书说:“让刘神医见笑了。”
刘玉书闻言则掩去了面上的担忧,朝着王肃正拱手行礼道:“伯父不必如此客气,唤我玉书就是了。”
王肃正闻言一愣,旋即便扬起矍铄的眸子,将刘玉书眸色里的庄重与谨慎纳进眼底。
他在官场浸淫了十数年,一双慧眼也称的上能审视人心。不过多瞧了两眼刘玉书,便叹道:“让玉书你见笑了,你也知晓霜儿有身孕一事了吧?”
刘玉书点点头,眸中滚过几分热切之意。
他不敢当着霜儿的面探听她的过往,因是怕惹她伤心,或是又让她忆起旧时的那个人。
可若是能借着王伯父的嘴得知霜儿的往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叶谨言将早年里叶国公替他养下来的死士统统都召集在了一处。
只吩咐道:“去各地州县查‘王肃正’这个人赁房立户的消息,一有信立刻飞鸽传书来报我。”
除了盯梢薛朗,他总算是捋清了几分头绪,只盼着能尽快将霜儿找到。
官途困顿,一路上颠沛流离的辛劳连成年男子都忍受不得,更何况是身子孱弱还怀有身孕的霜儿。
多少朝中官员去各地调任时都不慎病死在了路上,或是在小路处被劫匪害丢了性命。
霜儿体弱,再加两个伤势未愈的王肃正和庞氏,若是遇上了穷凶极恶的匪徒……
叶谨言不敢再往深处细想。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