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松阳道长
“原来这就是霄云顶的后山!”
青辞轻轻叹了声,额间还留着方才惊惧过后的冷汗,但眉心的忧郁消散了大半,浮现出淡淡的惊喜。
晓晓生仍旧低垂着头,脸上泪斑点点,不时小声抽噎着,碧色的瞳眸中藏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悲悯。
“谁在那儿!”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青辞迅疾如电,拎着晓晓生往下一跳,闪身躲进了洞中。
上面的人提着灯笼出来巡视了一圈,没见着人,低骂了两句,揉搓着双臂离开了。
青辞和晓晓生进入洞内,面前是一条更加深幽的甬道,洞中甬道略窄,幸得二人都不是什么二百来斤的身材,否则还真有可能装不下。
他们站着的地方像是个圆台,比起甬道宽了不知多少倍。
四周略显干燥,石壁上还镶有几座灯盏,灯盏已被厚厚的浮尘掩盖。
青辞对着灯盏扇了扇,浮尘四起,冲得鼻端微微发痒,他用指尖在空中一划,食指和中指之间升起一点火苗。
青辞将火苗移到灯盏上,看到锈迹斑斑的灯盏中也是覆有灰尘,油膏干裂,稍稍凹下去,灯芯焦黑,是燃烧过的痕迹。
“这里好像很久没来人了。”青辞说着,灭了指尖的火苗,刚转过身就看到失神发愣的晓晓生。
眼珠一转,想起什么问道:“你方才为何要跑回去?”
晓晓生猛地抬头,茫然无知地“啊”了一声,心念疾转之间抹去目光中的哀伤,苦涩笑道:“奴也不知,当时、当时奴反应不过来,以为打开了房门就能出去了……”
一路上以来,除了最开始晓晓生会自称奴外,后面二人熟悉之后,晓晓生言语之间已把青辞当作朋友一般,偶然说话时没有自称奴,见青辞没恼他,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去掉这个称呼。
如今突然又捡起,青辞觉得他是在故意拉开和自己的距离一样。
“那房门有法咒压着,你怎么打开的?”
晓晓生神情恍惚地摇摇头:“不、不记得了,好像,就一推,就打开了。”
青辞目光如炬,看得晓晓生心虚不已,那火辣辣的眼神犹如烙在身上的赤铁,将他单薄无力的谎话都烧得粉碎。
晓晓生被青辞的目光折磨得灼痛难熬,他僵直着身子指指洞口,怯生生地乞求道:“圣主,奴、奴胆子小,就不进去了吧,怕给您添麻烦。”
青辞眼眶一缩,厉色好如疾风骤雨瞬间卷袭而来。
晓晓生见状急忙跪在身下,颤抖着表诉忠心:“圣主放心,奴绝不敢背叛圣主的,奴是真害怕了,刚刚,刚刚经历的噩梦,奴还没有反应过来……求圣主饶过奴一马,奴会在洞门口好好给圣主守着的……”
晓晓生语声颤巍,眼圈湿红,惊悸未退,一脸胆小怯懦的模样。
青辞凝神看他许久,忽而收回了厉眼,“你在此处等我便是。”
“多谢圣主,多谢圣主……”晓晓生一连磕了三四个响头,被青辞叫住时才停了下来。
青辞转身看向黑黝黝的深处,从心底不由自主冒出一股凉意,又朝晓晓生交代了一句后才肃然踏步走进去。
晓晓生见青辞身影被黑色的甬道吞噬后,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没了生气,他边喘着气,边克制不住地小声抽泣,身子如散掉的零件瘫倒在地。
脑中一遍遍重复着进入那间屋子中的情景,那个满脸是血、阴狠毒辣的女子,以及他闯进屋内看到的那段幻境中的记忆!
恐惧与悲痛犹如寒气从身体中徐徐排出,他颤抖着抱紧了自己。
悲戚的哭声从街头传至街角,听得人心肠寸断、哀肠百转,阴郁的浓云团团围住浮阳城的上空。
松阳穿着道袍在街上乱逛,比起前两日南山脚下的英姿俊朗,豪气勃发,此刻的他显得沧桑萎顿,脚步虚浮,眼圈底下留有一团乌青色的痕迹,满脸的愁容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