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挺混蛋的

宋静栀一瞬间定在了那里，物理意义上，眼球都不带转的。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并非西装内搭的贴身型，休闲落肩的款式，柔软的面料松松垮垮的垂坠下来，肩膀宽大撑得很好看，领口的扣子解到第二颗，露出银制的项链。

有风拂过，领口微微鼓动着，若隐若现胸前肌肉的线条。

若不是眼前的人和记忆里有偏差，宋静栀真的以为是做梦，毕竟在她印象里，时塬还是个少年，青涩高挑，穿着校服，单挎着背包瘦瘦高高的模样。

但如今，居高临下睨着她的，早已是个成熟的男人，掐灭了烟扔进垃圾桶，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异性的魅力。

时隔六年，谁能不变呢。

“岁岁，过来。”宋静栀招手唤岁岁，并没有想要和旧相识寒暄的意思。

突然撞上陌生的大人，还看上去不太高兴，岁岁再闹腾也有些慌，下意识想要回到宋静栀身边。

被人勾住了背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姜宇淮放气球似的，将男孩溜在身前，‘好心’地重复：“这你儿子？”

“关你什么事？”宋静栀也火了。

当初他俩闹得并不好看，宋静栀这些年也是对姜宇淮有怨恨的，很久以前她还想过，某一天要是突然在路上遇到姜宇淮，自己一定会狠狠踹他一脚，再骂一句“二百五”。

但她没这样做，因为成年人的体面。

“你儿子撞了我，怎么和我没关系？”姜宇淮拇指勾着兜，哂笑了声。

如果此刻宋祁年在附近，一定会大跌眼镜，平时懒得多费一句话的Eli，居然会有这么事儿的一天。

姜宇淮说完也觉得自己像个找茬的，但话已经落地，他不想，也没有收回来的必要。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情绪，细细密密的火燎着心尖，被钳住动脉一样，血管偾张，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总之，很不爽。

“你不觉得，他得先向我道个歉？”姜宇淮懒得细想各种纠缠，索性由着性子来，“或者你来道。”

修长的手鼓着青筋，男人冷白的指节上套着枚戒指，反射出近乎残忍的光，一下击在宋静栀的眼底。

上学那会宋静栀就观察过姜宇淮的手，十指修长，骨节突出，青筋很是明显，是一双秀气和张力并存的手，偶尔不耐烦地点着桌面催促宋静栀学习，那时候她就想，这双手戴戒指或者手链一定很帅，可惜姜宇淮从来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现在看来，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好看。

“混蛋。”宋静栀在心里骂了句。

眼眶酸酸地弥漫出水雾，心脏才迟钝地有了反应，她属于内心理智，身体感性的人，在情绪激动或者生气时，过于发达的泪腺总会先一步败了气势。

女孩湿漉漉的眼睛温软委屈，衬得此刻的姜宇淮特像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他喉头一哽，松开了指尖。

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岁岁就像只蓝色的弹簧，瞬时飞奔到了宋静栀身边，同时警惕地看着这个臭脸的哥哥。

冷眼盯着一大一小拿他当坏人的母子，姜宇淮漠然地收回视线，攥了攥指节。

转身回酒吧前，侧头说：“以后别带孩子来这种地方。”

—

和宋祁年打了招呼，姜宇淮就打车回了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时，脑子里都是刚才的场景。

女孩水凌凌的眼睛微微泛红，死死抿着唇像是在心里骂他，这表情触及了姜宇淮心里的某个按钮。

他用手背捂着眼睛，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曾经见过同样的表情。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翘了课到赛车馆找到他，也是这样盖了水雾似的眸子，很认真地跟他说，“姜宇淮，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考B大。”

姜宇淮甚至能想起宋静栀当时近乎哀求的目光，她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