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如风

方熙看着怀里的少年渐渐平静。他轻轻抱起少年，后者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他俯身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温柔得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我天生喜欢收集脆弱的东西，有点爱你了，怎么办呢？

叶勤又做梦了。

他梦到一个身披洁白轻纱的神，饶有兴味地收集着碎玻璃。他将它们捧起来，揉进手心里，血滴在洁白的轻纱上，晕出一片绚丽，神朦胧的身遭更朦胧了。

“它们都曾美丽，”神幽幽开口，“但它们现在不被需要了。”

“它们现在依然美丽，散发着残缺的光芒，在我的身体里流淌。”

一股风信子香令他想要靠近，他的轻纱扬起一角，干净透亮的眼睛是琥珀的色泽。他为他敞开了怀抱。

他承认他有一点心动，因为一切都是他喜欢的：神秘感，淡淡的香味，还有干净的眼神。他靠近他，想回应他，却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梦散了。

光洒在叶勤身上，入眼，是那个陌生的男人，和绑起的窗帘。

方熙坐在窗边，手上捧着一本又大又厚的书，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圈金边，优雅恬淡。明明是叶勤最喜欢的该死的浪漫，他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叶勤下意识地去看方熙的眼睛，是平静淡漠的棕色，仿佛海面，虽然长久的平静，但暴风雨一旦来临，它会将它之上的一切都吞没。

他垂头，等待方熙的发问，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等不来问话。

方熙走近，俯身拥住他，意味不明。淡淡的香缠上叶勤，他没有推开。

回不去了，过往的十七年。是谁害得呢？是他亲手斩断了过去。那他到底为什么会走上那座桥呢？因为大家都让他去死。

他们都让他去死，他就去死了。

“哈哈，你有什么好去死的。”

“你要去你去啊，死你一个全校放假。”

“你真去？”

“别去三楼，死不了，去四楼。”

“这两天别惹我啊，要死了记得通知我吃席。”

“怎么这么颓？”叶轮放下书包，在门口踢掉鞋子，走向靠在沙发上刷视频的叶勤，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悠悠开口。“在学校被欺负了？”

“姐，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了，我本来想活着为国家做贡献，可是国家、宇宙都总有一天会‘死去’，我们向着死亡的生存有意义吗？”

“你又发什么癫？”

“姐。”

叶轮撑起上半身，懒懒地反问他：“要是你的存在都没有意义了，那我呢？爸妈明明都不喜欢我，干嘛要生我？没有人爱我，可是我要努力去爱别人，好累啊。”

她长舒一口气，自嘲地道：“你说我还要不要坚持呢？”

这话，叶勤不知已经听了多少遍，他答非所问的说着漫无边际的话，语气漫不经心：“姐姐…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她靠在弟弟身上，疲惫的睡去了。

“我猜也是…”叶勤抚着姐姐的头发，爱怜地说。

叶勤家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当初为了有个儿子，还去求了神拜了佛。

叶勤忽然想看看姐姐，很想 。

叶勤问方熙：“你是谁？”

“我是叶勤。”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是慈善家吗？”

“算。”

“我死了？”

“是的。”

“那你也死了。”

“不。”

“那你怎么能看到我，还能碰到我？”

“我找到了你的灵魂，塞进了一个躯体，你说你是叶勤，我才是。你是方熙。”

“……”

“这个世界已经不要你了。”

你抛弃了一切。

“叶勤——”好怪，真的好怪，就像是再喊自己一样，他还是不适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