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因缘镜

主帐内灯火通明，陆随目光冷厉地坐在榻边给彧将军把脉，几名军医急得满头大汗，不断轻声讨论着什么。

彧离提着枪站在门外，那些蛊虫终究还是发作了，或许徐浩手上并不是最主要的。

“我爹怎么样了？”彧离最终还是缓缓靠近床榻，低声道。

彧将军面如金纸，不时的身体抽搐，嘴角溢出黑红的鲜血，额上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体内的疼痛。

陆随收回搭在彧将军手腕上的手指，语气沉重：“脉搏混乱，我诊不出来。”

“那些叔叔伯伯呢？”彧离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擦去彧将军嘴角的血。

“已带兵去行军河畔了。”陆随望着他，眼中竟有几分不忍之色，他知道彧离此去的命运，可他改变不了他这一生。

守在一旁的副将看出彧离的想法，急道：“小公子去不得！将军唯有您一名子嗣，沙场上刀剑无眼，倘若有个万一末将如何对得起将军？！”

彧离将帕子叠好放在彧将军枕侧，轻声道：“我和爹都不去的话，军中士气不稳，蛮子此次有备而来，绝非如从前那般不堪一击。”

副将知道他言之有理，可让他看着彧将军年少的独子上战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若彧离再长几年，或许能够独当一面，可他前几个月才满了十七岁的生辰。

“小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尚年轻，往后定有一番作为，何苦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彧离与陆随对视一眼，见他没有阻拦之意，笑道：“我爹让我跟着陆先生还有其他叔伯习武，便是存了让我上战场的心思，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你们后面，叔叔你放心，我绝不冒进，定会保护好自己。”

副将还想再劝，前线派来侦察兵，不顾礼节冲进主帐，着急询问道：“将军可醒了？”

“未曾。”陆随摇了摇头，站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前头那些蛮子说将军……说将军已去，走前让亲信带着小公子跑了，留下众将士为小公子殿后！”侦察兵恨声道，蛮子向来没有脑子，这次竟想出这种挑拨离间的法子来动摇军心，前线士兵闹闹嚷嚷，眼看着军心涣散，如何能打？

副将沉默了下来，求助地看向陆随，指望这名学识渊博的先生能够想出法子。

陆随沉吟片刻，抬手轻轻捏了捏彧离的肩膀，轻声道：“去吧。”

彧离点头，正要离去时，忽又转回来对陆随认真道：“倘若事有万一，还请先生照顾好我爹和双双。”

副将快急疯了，抓狂的让彧离别说了：“哪有万一没有万一！小公子休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待彧离走后，陆随叹气坐回榻上，颇为怅然，人的寿命太短，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在他得知彧离的人生迹象后，他便想尽了法子试图更改一二，无奈皆无用，甚至还发现彧离的灵魂岌岌可危。

他将神格剥下，试图蒙蔽天道，以此来护佑彧离的灵魂，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彧离尚未成年便战死沙场。

“去将小公子的鸟带来。”陆随想了想，那鸟儿到底非寻常禽类，或许能助力一二。

副将还没走出营帐，门帘一角便被一个小小的身影顶开，副将惊讶地看着小公子那只名唤双双的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周身的气势颇为惊人。

陆随挥退军医和副将，独留下榻上的彧将军和陆双疑。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鸟。”陆随支着头，意味不明地看着那只青色小鸟飞到彧将军床前，歪着头观察彧将军。

陆双疑在帐外听了许久，仗着自己身形小不易被发现，不过彧离出来时，还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她藏身的角落，吓得她一动不动。

幸好最后还是没看见。

“我以为你会跟着彧离走。”毕竟前些日子寸步不离，生怕彧离一个不注意死外头了。

陆双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