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序章(补发)
永宁三十一年春,锦、辰两国交战,政权股掌之间,致使山河血洗。位高者笑谈玉食金貂,未闻民不聊生,残骸遗野。
“今夜能否一举攻下锦国临东城?”辰国军师慕秀合起折扇,皱眉向主帅将军说道。
“暂且……先缓两日,不急于立刻出兵。”卫长临低眉沉思,双手伏案。他恐怕不能再拖了。
慕秀看向卫长临,威严俊朗的面色中携一份愁苦。他大抵还在等他的回信吧,只是这一月里却无半点音讯。他倒也是胆大包天,陛下下旨攻城,竟敢抗旨一拖再拖。仅为那一人,就算被五马分尸也在所不惜吗?
锦国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已破败不堪。皇权衰微,诸子暗斗,权势勾结分裂。朝堂之上,都只盼着那老皇帝眼闭腿蹬直奔黄泉了。
祁云本就势力单薄,尽管聪慧敏捷,但诸皇子心思诡秘各异,此时也怕是凶多吉少。
“将军是在担忧……锦国三皇殿下吗?想必,吉人自有天相,三皇殿下聪慧无双,定能夺下皇位,还世间太平。”慕秀谄媚道,他心底倒也是怕极。那孩子,虽聪慧,但过于善良。
“嗯,这是自然。既无事,你便先退下吧。”卫长临头也不抬的说道,音色低醇,似是深思。
“是。”慕秀不多言,自行退出军帐内。
卫长临思量半刻,还是从锦盒中取出一封纸信。于手中观摩半晌,便差属下送了去。
初春浅寒,不见花开。窗边枯枝低挂檐崖,捎了一抹纯澈雪色。
“不知他在军营中一切可还安好?”祁云遥望着四方天外淡墨青山,温润杏眼中略带愁思,柳眉微皱。
思念如涌,度日如年。
皇宫里的金棱银角,往日里的兄友弟恭,如今看来却是惨淡心凉。明争暗斗不休,他也早已累极。
“殿下,临东城外传书。”影卫钟肃从西窗翻进,速至前恭敬的单膝行礼,双手奉上密信。
“有劳。”
祁云接过信,封面上只见四字:愿祁云安。墨色苍劲,却又温柔缱倦。
他取出其中信纸,抚摸熟悉的字迹。
信中道:
明玉,枝上,默然。夜深,无言,无欢。君兮何知,惧离散。吾何不知,两相难。且鹊桥银汉,未晓云渊深谙。山留水旧青在,碎月不消愁来。风起,兵戟,远瞻。见短,良久,愿安。
卫长临
祁云一时心间泛起涟漪,哭笑不得。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竟也要学着那民间少年郎,写这怨妇思夫的藏头诗。
——明夜君吾且在枫山亭相见。
“何司,今日禁足可解?”祁云问向侍从,他如今尚在禁足,自然什么都做不了。
“回殿下,禁足昨日算起已有三月,现可随意走动。”何司拱手回道。
“好。”祁云笑道。
太子找尽由头让他困于宫内,不得参与诸皇子争储。好在四弟为他求情,不至于落得个藏尸阁中。
“帮我去将四殿下请来,就说有要事需与他商议。”祁云顺手将信拢进烫金的广袖里,指骨分明的玉手缓缓轻拂茶盏檐口。
有些人,生来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迷茫在棋盘之中,命数在他人之手。
午后申时,鎏芳殿中。
“四殿下,三殿下派人来请您去商议要事。”侍从俯身在四皇子身边说道。
“哦?”祁赭闻言,放下手中墨笔。“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三皇兄。柳刻,去将我的青雕匕首拿来。”
“是,殿下思虑周全。”
凌云殿中,香炉升烟。三殿下一身淡雅水墨常服坐于案前,青丝披散无束。面似皎月,眉眼如画。顷刻影落之间,已恍若隔世相遇。
“殿下,四殿下到。”何司禀告完后,悄声退后将门掩上。
“四弟,上次在太子面前帮我求情,我还未好好跟你道谢。坐吧,不必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