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润不如玉
次日,城墙之下,兵马齐整。两位皇子身披银甲,骑着绝影带头打阵,气势非凡。
城墙之上,皇上与大臣们众目远望,落下些期许而担忧的目光。
于他们而言,能为国征战,自是荣光无量。
祁云也如是,尽管从未上过沙场,本是男儿,铁骨铮铮,应有热血一腔。
黎明初升,将士已远去,只留下淡而长的影。
这前去沙场,路途遥遥。才出离皇宫较近的临东城。几千里后下一处便是风景宜人,温凉舒适的故苏城了。
身娇体贵的二皇子不堪重负,看了看左下的军师一眼,直接略过祁云转身下马,顾自上了后方马车去。
军师识事道:“将士们——再坚持一会,到故苏城才可歇脚扎营。”
风吹雪起,同样未经长途跋涉的祁云也难以受住。
一路上,军师也不对祁云嘘寒问暖。他两只拉着缰绳的手已冻的通红,连眼睫处也起了冰霜。
“军……军师,可否让我……回马车上缓上一缓?”祁云抖着唇说道,他乘于马上,身子根本无法暖起来。
马车狭小且只配备了一辆,其余都是粮草车,自然没有他的位置。
军师只道:“三皇子年盛力强,怎的这点苦也受不下?
祁云无奈,咬着下唇问道:“那为何二皇兄可回马车?他贵为皇子,我便不是?”
“二皇子身为当朝贵妃之子,受皇上、太子照拂,且其母家多为朝廷重臣,关系繁复。不知二皇子有何可比之处?既然不如人,怎能不吃苦?”军师说的泰然自若,俨然一副老前辈的模样。
祁云思及此处,反而道:“多谢军师教诲。”
军师不再回话,牵着二皇子的马匹默默向前走了。
他细想来,军师所说,确实不无道理。他虽知进退,但无论怎样都会受到两位皇兄欺辱。亲母去世后,他更无靠可倚,在宫中成为了任谁都可唾弃的人,自是毫无用处。
所谓权衡利弊,不过如此吧。
夜幕四合,风雪骤停。将士们已在故苏城边郊处扎了营地。此时正篝火成堆,相围取暖。
祁云随便取了一堆营火,凑近烤了烤,原本僵直冰冷的手指也可以稍微蜷曲。
二皇子已然用上了晚膳,但竟趁祁云取暖缓和之时将他的那一份吃食随意分与了其他将士,什么也不剩下。
祁云看了看,余下只有一碗清水。二皇子也不多说,只是浅笑着看向祁云愁眉的模样。
饥渴驱遣之下,祁云还是端起碗对入口中。
反正在宫中,除了五皇妹与六弟,从没人把他当做皇子。
纵然如此,祁云也不失礼仪儒雅。
“三皇弟,皇兄也不是故意只给你留下这个的。”二皇子缓缓用丝巾擦起嘴角。“从前你不会生气,如今你也不会,对吗?”
祁云放下空祁云碗,抬眼淡淡的看向二皇子。目光里空无一物,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太子蛮横傲慢,二皇子与其本就一母所出,性情自然相似,不过更骄贱几分。
这大抵是他对这两人唯一的看法。
二皇子不免笑了起来,调侃又讥讽。
“三皇弟这般看着我,倒是比坊中小倌有趣的多。”二皇子不由分说的抚上了祁云的脸颊,上下划弄着他白嫩的肌肤。
祁云一掌打下二皇子轻浮的手。恶狠狠的盯过去,冷冷张口道:
“从前我不生气,是认为没有必要。如今却成为你得寸进尺的理由?祁阳,你究竟还想折辱我到何时!?”
不管对方如何回复,祁云直接起身,掀起帘帐愤然离去。
二皇子反倒愣住了,平日温顺的猫竟也有张口反咬的时候。
祁云快步返回自己帐中,静默了半晌,渐渐也平缓住了,无气可生。
只是二皇子实在过分,而他无可奈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