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只傻叉

我们这边的地方很小，镇你们知道吧?就是一个小镇。不繁华，人口不多，最大的好处就是物价低。

甭管是在哪儿，所有的小地方都有一个通病——信息滞后。

所以当大城市早就有了艺术生培训机构时，学校才踩着联考前的小尾巴轰轰烈烈地来了一次招生。

是的，轰轰烈烈，几乎每个班能去的都去了，学校唯一的会堂挤满了人，跟鲨鱼一口子兜起来的鱼虾一样，密密麻麻。

我跟江黎去晚了，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跟一堆没有座位的人站在过道里。

江黎比我聪明，当我靠在墙上站的脚发麻，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的时候。

她伸手在裤兜里摸来摸去，掏出来一块儿语文周报，像变魔术一样倒腾着，展开再展开，最后将薄薄的报纸啪地垫在地上。

江黎手肘碰了碰我，挑挑眉:“怎样?哥们儿聪明吧？”“确实”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的屁股刚好可以挤在上面，像咸鱼干一样摊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闻错了，总感觉周围隐隐约约飘着一股脚臭味儿。

“同学们都到齐了吧，请静一静。”会议室四个像小喇叭一样的音响响了，聒噪的环境终于安静了下来，人们齐齐望着高台处。

台子上是招生处的老师，据说是来招传媒生的。一眼望过去，站在台上像是来乡村捐款，做慈善的有钱人。

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跟我们这里不一样，明明是搭的很简单的台子，楞是让她们走出了秀场的感觉。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蓬荜生辉。

她们的稿件很好，大家的兴致像浪潮一样掀了起来。

我垂着眼，兴致缺缺。无他，这次的报名我势在必得，自从我知道学校走艺考生这条路之后我就一直在等，足足等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我就尽了最大的可能让父母看到我的天赋。

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广告我都接，只要是能用声音挣到钱的，无往不利。终于，我在暑假的一个月里挣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的发展很明显，我拿着支付宝余额的截图执拗地看着父母时，他们就同意了。

我家家境还可以，支付艺考的学费绰绰有余。而我做出这些，是想向他们证明我可以，我能在这条路上走远。

父母都担心的是什么?学艺术没有出路，就业前景不好。我用最明显的结果告诉他们，我能在这路上找口饭。

我思绪放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小指。

“八点了，楚渊渊，溜不?她快放学了。”江黎戳了戳我，手腕上的表盘举向我的面前。我们俩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是的，我过来不是为了多怎么了解的，而是来接一小姑娘放学。

我们俩站在初中部楼下，风呼呼的刮着，晚上的温度有点低。我哆哆嗦嗦地搓着胳膊:“姐，我们好像……来早了。”

江黎也没好到哪里去，牙齿打着颤儿:“我…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