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个女文官

央试初考已过三天。

能考策论的人早已经定了出来，唯独沈翎予的考卷，让这些考官束手无策。

通篇气势磅礴，音律，对仗，词藻，典故皆为上上之品，看完的考官无不称天佑隶朝。礼部尚书说自己做了十几年的老官也未见过如此神赋之绝。

但是问题出在最后一句“阁中谏言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这明明暗指聂阁老。这样的考章拿给陛下，真怕陛下一剑杀了该考子。

但是通篇实在太过优秀，诸多考官都拜读了多次，也有更多的朝臣慕名而来。从古至今也未见这样的天才考生。礼部尚书拜读之后只得找大相公来做个决断。

大相公看罢，反复摩挲，眼中含泪。只说“聂老若能得见此文，便能放心归去。”

范相与聂老在内阁共事十几载，虽说范相的权柄比聂老大些，但是聂老所做所为，皆令范相佩服。加之自己年事已高，出了想荣休的想法，聂老前几年见文改不成，也想荣休，偏得文改试行，便想再干两年。

便没有荣休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沈翎予的考卷作为央试初试一甲递了上去。十来个考官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不是范相在此事上一力承担，怕这几个考官哪怕心里再唏嘘也不会做这些卖命不得好之事。

陛下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内阁也没有任何消息。

便定了接下来的策论考试。

策论的考试人便少的多，大批的学子都在第一轮就盖了戳发配回家。

第二日便要策论时，前了一天，陛下说想见一见这个考生，并要走了此子的州试答卷。

这是沈翎予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面圣。想到这里是曲婴长大的地方，也是聂老上朝的地方，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内官把沈翎予送到书房外，便不进去了。沈翎予跨进书房，首先就是长长的屏风。沈翎予也不知自己该跪在外面回话，还是进去回话。

“进来吧”感觉陛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沈翎予低着头进去。陛下身边没有一个人，偌大的书房里全是书。眉眼间与曲婴有点相像，但是细看又不是很像。

沈翎予不敢多看君颜，便一直低头跪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了半天说“陛下万岁”。

沈翎予虽然打扮成男子模样，但是声音怎么掐着嗓子也变不成男人嗓音。细细软软的声音，强装着镇定。

陛下没有戳破她。背过身去。

“那楼，你起了名，叫滕王阁。那便叫滕王阁吧”

“谢，谢陛下，谢陛下赏识，”沈翎予紧张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你认识聂阁老，是吗？姓沈？”陛下提笔写着什么。

“一饭之缘”沈翎予也不敢多说。

“去年除夕前的一饭之缘？”

“阁中谏言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若阁老看见，必又痛斥孤。”陛下的言语里带着切切的悲伤。

“陛下，我……”

“孤不怪你，孤怪自己”“去吧。”

沈翎予听完只能恭敬的往后退，差点撞到屏风，小心的一脚脚往后走。

陛下写的字墨迹还没干透，“户部侍郎荣休未选，责将此子放于户部考察。进从五品之位”

沈翎予都没有经过策论，殿试，便摇身一变成了户部的一个小官。

只是陛下想起了最后一次与阁老畅饮，阁老说自己的小儿好事将近，是个姓沈的女子，虽家中没有高官厚禄，但是幸得该女子体恤百姓，才思敏捷。

李治昂也在请安折子里频频提起这个沈姓的女子。

林云铮的谢恩折子里也提及小阁老与该沈姓女子发现了磷矿。

连扬州州长都在沈翎予的州试试卷下大笔一挥，“吾已忠厚，赏罚具行。该女子大才，必耀与九州。”

久仰大名了，沈翎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