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悦卿兮卿不知

明渊按照何汀说的，先一步去明月酒楼等她。

这酒楼从外面看着平平无奇，甫一进入，便觉得内藏乾坤。

大堂中央，一道楼梯贯通上下。

凭栏俯瞰——与地面上的清淡冷清不同，下方灯火辉煌，笙歌曼舞，简直如同打开了万花筒，吸引着人的魂魄直接进入另一个世界。

看到明渊探头，有舞娘伸出藕臂轻舞薄纱，娇俏着邀他下楼共饮。

有食客已是醉得不行，东倒西歪地搂着舞娘放歌大笑，眼看着整个人就要翻过那栏杆去，最终却又被左右小侍拖拽了回去。

空气中，脂粉、酒气、熏香、汗臭的味道搅和在一起，叫明渊胸口直泛恶心。

他默默在脑海中想念何汀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

那边有人“砰”的一声摔了酒盏。

明渊侧首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酒楼中竟然还设了赌坊。

有赌徒摔了杯盏，揪着庄家的衣领破口大骂，被架开后又涕泗横流地挤过人群，跪倒在一座神龛前，神神叨叨地祈求白羽仙赐予他好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明渊皱眉。

又是勾栏瓦肆，又是赌坊神龛——叫它酒楼，实在是小瞧它了。

突然，喧闹中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祈求。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掌柜的……”

“去去去，你算什么东西，掌柜的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明渊看到一个瘦弱的姑娘，一身布衣，满脸挂泪地哀求着。然而，酒楼的小厮们一点不曾手软，直欲将她打出去。

那姑娘也是硬气，一狠心，推开落在身上的棍棒就往酒楼里冲！

“哎——你给我站住！”小厮们着急了，“把她抓住！”

明渊本是冷眼旁观，不想那姑娘慌不择路，阴差阳错间竟是奔着他在的方向来了。

那一瞬间，明渊注意到了她那双与何汀依稀有些相似的眼睛……

李夏菱原本强忍着如雨点一点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咬牙要向人堆里钻。

被猛地拽住时，她心生绝望。

没想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那人身穿青纱竹纹长衫，桀骜非凡。

明渊眼底含霜地看向手持棍棒的小厮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对方上下扫了眼他的衣装，收敛了几分嚣张的气焰：“客官您有所不知，这女子屡次三番来我们酒楼闹事……我们这也是身不由己。”

“我看她只是想找个人，也并不曾惊动到谁。反倒是你们，大庭广众之下持棍殴打，搅了不少客人的好心情。”

小厮们面面相觑，又看看周围瞧热闹的人群，悻悻然地收了家伙。

然而，为首的那个还是不放弃，他瞪着缩在明渊身后的李夏菱：“李姑娘，这次看在这位贵客的面子上，我们卖个人情。但是你也别为难我们伙计几个了——请吧。”

说着，扬手指门，让她赶紧滚。

李夏菱抿唇，脚下却似生了根，牢牢扎在原地不动。

明渊见状，掏出银子递给身边的小二，“给我们上一壶好酒。”

说着，就在旁边桌边坐下。

李夏菱看他摆出了两个杯盏，也厚着脸皮蹭过去坐下。

这下几个小厮们彻底没了理由，只好作罢。

美酒很快就送上来了，明渊却没急着饮，而是先就着手边的热水，将茶盏仔仔细细给洗净了。

李夏菱很会看眼色，又对明渊心怀感激，便主动模仿着他的动作，将另外一个茶盏拿起来，用热水仔仔细细给烫洗了几遍，然后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