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恨之入骨

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彷佛过了千年之久，抑或是眨眼之间，在她仍惊疑不定时，关靖缓缓伸出手来，无限爱怜的，以手背轻拂她冰冷的双颊。

“这也难怪，连日照顾我，肯定让你累坏了。”他温柔的一笑，神态从容如常，拇指抚着她干涩的唇，以他的温度抚慰她的冷凉。

方才那抹别有用心的笑，消失得太快，快得像是不曾存在，琉璃紧绷的情绪，因为他的轻抚而松懈，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心虚，才会疑心生暗鬼，以为他话中有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要让她安心，他的轻抚未停。

恢复镇定的琉璃，没有立刻回答，反倒问道：“什么问题？”

先前，他问了不只一个问题，她在回答之前，必须先确认，他要的是哪个问题的答案，才能够好好应答。

这么一来，她的秘密，才能够隐藏得更好。

“都该怪我没问清楚。”关靖轻笑着，归咎在自己身上，伸手又指了指，疼痛不已的头部。“我问的是，你见过这种症状吗？”

“这样的头痛之症，在战场上很是常见。”琉璃谨慎回答。

他微微挑眉。

“你去过战场？”

“我是听先父提起过的。”浓密的长睫垂下，遮盖了美丽的双瞳。

花平是一代名医，毕生以救助伤员病人为己任，而战场上伤者、病者不计其数，花平曾亲临战场，不但理所当然，更是事实。

他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被这恼人的疼痛困扰着。

“既然他见过这种症状，那肯定知道该怎么医治，这烦人的毛病吧？”

“先父见多了这类病症，医治的办法当然是有，但必须患者有耐心配合。”琉璃回答得从容不追，格外的熟练，像是已经练习过数百次。“不过，若是要止痛，就容易得多了。”

任何人的选择，都会是后者。

关靖也不例外。

“那就先止痛吧！”

“是。”琉璃轻声细语。“请大人稍待一会儿。”

白嫩的双手取来香匣，在木格之中挑选，多达数十种的香料，以她才知晓的比例调配，再倒入炉中焚烧。

烟雾从炉盖上，镂空的凤纹冉冉飘出。昂扬的凤首，一向前、一回首，凤尾纠缠，就连从炉盖的两旁透出的白烟，也在炉上纠缠，由两股化为一股。

浓烈的芬芳，比醇酒还要醉人，关靖陶醉的闭上双眼，深深吸嗅着，那阵如能销魂的香气，任香气从他的鼻窍而入，浸润着他的四肢百骸。

才过了一会儿，烦人的疼痛，果然开始缓解。渐渐的，头内深处的痛消失了，就连伤口都不觉得疼。

尽管前几日才受了重伤，如今他却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你真不愧是花平的女儿。”他睁开双眼，望着同样沐浴在浓香中的琉璃，不由得大为赞赏。

“大人谬赞了。”琉璃长睫未掀，并不居功。“大人昏睡多日，不曾饮食，是否先喝些温水解渴？”

如此贴心的女子，怎能让人不疼爱？

“好，拿水来。”他的笑意盈在薄唇上，舒适的半躺在睡榻上，又吩咐了一句。“还有，把韩良写的绢书都拿来。”

琉璃在心中暗暗吃惊。

关靖昏睡数日，即使韩良日日来访，两人别说是交谈，就连四目都未曾交接。但是，他才刚醒来，连水都还没喝，却知道韩良送来了，记载这几日的要事，与处置办法的绢书。

这代表着，两人默契极佳，彼此信任至深。

琉璃依言将绢书取来，放置在睡榻旁，才去取了温水。再度回到睡榻前时，看见关靖已经打开绢书，望着那笔迹清瞿的文章，开始阅读了起来。

“大人，温水来了。”她送上温水。

关靖却连头也不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