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永夜

“那我便再毁你一座宫殿。”采桑宁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透露出一丝暖意。

惊蛰低笑：“还是算了吧！七宫六殿只剩三宫一殿，让外界知道岂不笑我幽天荒瘠。”

采桑宁忍不住跟着笑脸荡漾，第一回，她觉得他并不是讨厌。

“如果大荒一开始就是这样，我们一定是朋友。”

惊蛰抬眼望去，深邃的眼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还是别了，我不喜欢朋友这两个字，不过我还是好奇你的朋友是什么样。”

采桑宁闪过良人清润的眸子，无波的脸上跳动一下说：“那要看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一样。”惊蛰丧起脸。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采桑宁差点笑了，这人脑子怎么一下变的不灵光，又不好打击。

惊蛰撇起嘴角：“你有很多个朋友？”

闻言，采桑宁想了想，除去温岚与十四独和族人们，就剩云三萤九他们几个，毕华当之无愧，良人也算吧！还有王帐里的烈炎也算，萍水相逢的寒露姐妹、谷雨小雪都算。

“那是当然，有对我好的，也有我对她们好的……”

惊蛰不屑道：“不过相互利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不需要。”

采桑宁一眼便看出他在嘴硬：“神君！难道没有人跟你做朋友。”

“都是些惧我力量，窥我幽天宝物的人，他们不配。”惊蛰两只捏紧的手关节都白了。

采桑宁听出带有一丝愤怒的声音，好笑的转移话题：“听赤铃说不夜天都出了神兵，各方大罗神仙都来了。”

惊蛰轻蔑一笑：“一万年一次的永夜就要降临幽天，不光是这些自诩清高的天神来凑热闹，就连各方大罗也会前来观摩这场包罗万象的永夜。”

“永夜？”

“你竟然连永夜都不知？”

采桑宁不明，除了狐族与鸟族，她确实鲜少关注外界的事。

惊蛰笑着叹道：“六界神、妖、灵、人本是天地万物共生，怎奈他们非要分个三六九等，既想当崇高清明的神灵，又想做满足自身欲望的鬼畜，天道无常，为了惩罚他们，天行降世，带来通天破晓的神兵，更带来永无止尽的恶欲……”

“一入永夜，鬼魅魍魉，神灵不分，永坠阎罗。”

一字一句棒喝在采桑宁头顶，这话她从前听过。

那是她还没化形时，随温岚到云深处，偶然闲游一处第一次见到半山良人，他如一座磐石定在桌木间，一摞摞帛卷堆得比她狐身还高出半个头。

许是良人看书太过入迷，也没发现她从帛卷间穿过，听着他略微嘲弄的口吻，她悄悄停下，将头伸了过去，便入眼一幅鬼魅浮生，恢弘绝境的画面。

若不是良人及时将画卷合上，以她当时的散修定会被画卷吸食精魂。

良人估计也吓了一跳，因为她感受到他抓紧自己皮毛的力度，现在想起，不知他当时惊慌的脸，是为她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坐在他旁边，还是为看了禁封的画而变色，总之后来谁也别想近他的身。

“你从哪里听说的？”

惊蛰问她这话的出处，才发现她走神发呆，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声音。

采桑宁撑着脑袋歪在栏柱边，嘴角轻扯出笑意，如初露的花儿破苞待放，迷人又可爱。

“你在想什么？”惊蛰木木打断。

“嗯？”采桑宁从回忆中回过神。

入眼便是惊蛰随着跨坐在栏坎边，晃荡的双腿下是万丈绝壁，转头就望见岐立在福泽宫中央的神木，采桑宁眼神黯淡了些。

惊蛰若有若无的斜睨几眼，将她各种忧思收入。

“喂、要不要去永夜夺个首魁，如此陪练可不多得。”

“什么？”采桑宁没好气。

惊蛰腆着脸笑说：“你都要走了，我作为衍生万物的妖神打算送你一个礼物，就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