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入魔

“所以小狐狸是公是母？”听到这的桑榆终于忍不住好奇发问。

“……”灵蝉子无语，她的关注点每次都刷新他的认知，“你就想问这？”

桑榆诡异一笑，一脸我明白，“不用说了，我懂，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公公母母！我支持你们！”

灵蝉子额间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道，“小白是女孩。”

噢哦，猜错了，她掏出不知道在哪里拿的瓜子，标准吃瓜星人模样道，“忽略这个小插曲，请继续你的故事。”

被桑榆突然出声打断思路，灵蝉子捋了捋思绪，又切换那寂寥清冷模样，开口道，“它不愿走，便随我回到寺庙。”

他说着眸色便温柔起来，仿佛波澜不惊的冰潭突然复苏，“它小小一只，活泼好动，整日在后院乱窜，时常惊扰来往僧人香客，可它惯会撒娇，古灵精怪的模样，无人舍得责怪……”

景德年间，世人皆知金陵有一名寺，寺中佛子灵蝉子神通广大，除魔卫道乃世间奇人，常年有一能口吐人言的狐相伴，作乱的妖魔无不闻之变色。

“俺不吃草，整的嘴巴没滋没味的。”雪狐也就是小白嘴巴吧唧着菜叶，哀怨的看向灵蝉子。

这几年，天天吃菜叶，本狐圆溜溜的脸都要瘦一圈，这跟那死非主流说的也不一样啊？！

黄毛狐狸：……狐届奇葩，你找个和尚当主人，不吃草吃什么？

灵蝉子假装没听见，背靠大树闭目眼神。

忽而眉头一皱，周遭空气扭曲变换，转瞬间，他置身一片冰雪皑皑，微弱月光下，眼前衣着简陋的妇人眼含泪水将襁褓中婴儿轻轻放于灵隐寺寺门前，随即拭泪仓皇离开。

襁褓中婴儿眉间血莲印迹，不哭不笑，无悲无喜。大雪下的愈发猛裂，他的手脚冻紫，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在鸡鸣声中，寺庙大门缓缓拉开，慧恩法师见眼前襁褓幼儿，将其抱在怀中，瞥见眉中血莲，似哀似喜，长叹一口气。

“只因眉间血莲，便被村中愚人视作邪物，亲生父母在大雪天将你丢弃，灵蝉子，你不恨？”

阴郁的声音从天空上方响起，灵蝉子置若未闻，手握法杖，嘴中默念降魔咒，法杖上镌刻的密密麻麻经文散发金光，仿若游龙直冲天际。

天空似镜子般应声碎裂，短暂的黑暗后，他来到一处破旧不堪的村庄，看着十二三岁的他斩杀藏匿于河底所谓“河神”的肥遗，大闹“河神娶亲”队伍，阻止无辜少女填河，却被村中老少妇孺视作仇人，他们声嘶力竭，眼神灰败充斥着绝望，“是他杀了我们的河神，是他让我们活不下去！乡亲们，杀了这该死的秃驴！”

他涨红了脸反复解释无果，被义愤填膺的村民拿着农具上前驱赶，稚嫩的他不知该如何，畏手畏脚的怕打伤他们，却被他们铲子敲的头破血流。

“河流枯竭的罪魁祸首，愚蠢的村民感恩戴德，而救他们于水火的你却被视为仇人，灵蝉子，世人愚昧，可值得你保护？”

灵蝉子抬眸，琉璃瞳孔干净的仿佛能看清世间污秽，“众生皆苦罢了。”

他立于荒野之上，猎猎狂风吹动他赤色袈裟，眉间血莲鲜红似血，浓郁夜色之下莫名显出几分妖冶。

“众生皆苦？是啊，你能忍受从小被人视为怪胎，就连收养你的师傅都时常用忌惮的眼神看待你，能忍受人人惧怕你，无人愿靠近你，更能忍受明明多次救了人却被万夫所指。”那阴郁男人声音逐渐癫狂，“你什么都能忍，为何唯独忍不了阿宛，难道她不是这芸芸众生，她又做错了什么？”

顷刻间狂风四起，呼啸的风声犹如恶兽无助的嘶吼，夹杂着数不尽的凄苦怨恨，“佛渡众生，不过是渡那虚伪恶心的人类，我的阿宛，不过是为了救我！她有何错？”

他悲痛不已，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发狠道，“那些凡人，死便死了，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之人，为我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