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将

十年前，瀛州军营内，林定远正站在地图面前，思索着大军的部署方案。

“将军！”

林定远转过身来，“何忠？”

“将军，是我，何忠。”

林定远赶忙走到何忠面前，扶着何忠的胳膊，“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将军。”

“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忠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当时我们遇到了耶律宗申率领的辽国右翼主力部队，我们拼死突围，可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

“可是当时战场上并没有找到你的尸体，耶律宗申说你投降了辽军。”

“我没有投降，我是被路过的两个逃乱之人救走的。”

“你是被救走了？”

“正是。当时我的部队被冲散了，我一个人带伤逃亡，若不是那两人将追我的几个辽国士兵杀死，恐怕我再也见不到将军了。”

“苍天有眼，能让我再见到你。”

“将军，我听说你带领部队与朝廷大军里应外合，击退了辽军。”

“没错，当时我们分开后，我带领部队逃进深山之中，依靠险要地势击退了他们多次进攻，一直苦苦支撑到朝廷大军前来，才配合大军将他们击退。”

“上天护佑，我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可是你…”

“我怎么了？”

“你现在可是一名降将。”

“我没有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投降，那都是耶律宗申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劝降那些流亡的士兵的。我跟随将军多年，您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有反叛之心？还有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士兵，他们了解我的，他们不会认为我会投降的，他们会相信我的！”

“我知道，你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将军，我也知道，你从来就没有降过，可是已经没用了。”

“为什么？”

“现在，你在陛下的眼里，在瀛州百姓的眼里，都是一名降将。”

“可我没有降！我是被救走的，我没有降！”何忠嘶吼道。

“那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去一一跟他们解释吗？跟他们说，你是被别人救走的？他们会信吗！？你现在只要一出现，会被立马当作叛贼抓起来，你知道吗！？”林定远见何忠愣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满腔热血，想要策马杀敌，报效国家。可如今的情况，只能委屈你了。”

“我明白了，将军。”杨忠低下了头。

“你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我也不想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趁现在无人发现，你还是快走吧，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将军。”何忠满含热泪，不舍地看着林定远。

“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辽军越过我大宋边境半步。”

“将军之恩，来世再报。”何忠叩头行礼，被林定远扶起。

随后何忠独自一人离开了军营。

坐在火篝旁的杨忠又往火里添了一把柴，向卢元英倾诉着十年前的辛酸往事。

“那日我出城后，望着身后的这座瀛州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只能朝着前方走去。”

“那后来呢？”卢元英问道。

“后来我来到定州又找到了杨峰和杨震二人，我也干脆改名叫杨忠，一来为了不引人耳目，二来正好和他们两个人结为兄弟。再到后来，我们几经流转，又收拢了一些流亡的士兵，他们都是被辽军冲散的。最后，我们又召集了一些江湖上的豪侠，决定在盘龙山聚义，立下誓言，要匡扶正义，铲奸除恶。”

“没想到，兄长的命运竟然如此曲折多舛。”

杨忠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命数天定，人力又怎能相抗呢？”

“如若兄长不弃，后半生，元英愿意跟随在兄长身边，照顾兄长。”卢元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