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临京复盘

朱厚熜师徒二人对坐在马车内。

何云含问道:"毛澄和张延龄他们那么激烈的反对再次分队，陛下为何还是坚持?"

昨夜三队在新的驿站再次汇合，毛澄和张延龄听说了兴王府这队路上的被跟踪遭袭击的事，极力反对再次把迎圣队伍拆分 。

在朱厚熜的一再坚持下，双方最终妥协成三队人员不变，郭勋带领的一百兵士护送朱厚熜直到顺天京城。

"先生明知故问。"

何云含笑笑:"我想听陛下亲口说说。"

"江彬听说我们这边的事，居然连表面的关心功夫也不做了，也不附和张延龄他们的合队提议，居心不良就差写在脸上。"朱厚熜不满道。

"那，陛下是怀疑江彬?"

"先生怎么看呢?"朱厚熜反问道。

"江彬有野心不假，但他现在并未站在陛下的对立面，从安陆州开始的巴结，到现在的观望，只能说他肯定另有盘算。这种恶狼，如果不能驯服，那就只有趁早除掉。"

朱厚熜点点头表示同意。

"只要陛下不明着疏远他，让他觉着还有扶龙的功劳，现下他是不会对陛下不利的。"

朱厚熜这次没有点头，心里对江彬的印象还是不佳。

"毛澄迂腐怕事，张延龄贪财愚蠢，江彬狼子野心，张永忠心太后，郭勋投机逢迎，这些就是朝廷所谓的栋梁代表，中流砥柱吗?这样的大明朝还是我太祖皇帝辛苦推翻元贼建成的大明吗?这样的大明朝还是我太宗皇帝再造天下使得四海臣服的大明吗?"

"现在不正是上天给陛下革除弊政，再造大明的机会吗?"何云含鼓励道。

"我要与先生一道，中兴大明，使得天下，海晏升平。"

"再过两天我们就能抵达京师，有这一百多号人护卫，这一路上想必不会再出乱子。"何云含转移话题。

"只剩两天了吗?"

何云含知道朱厚熜的意思。但是雏鸟终要长大，稚龙也需飞天，小小少年最终要离开师傅独自成长。

"自一年前兴献王仙去，我与运星辰使计混入兴王府，而后做了王府长使。这一年多来，能够教导陛下，是我的荣幸。"

"先生说这个话做啥，难道先生生了隐退之心，想离我而去吗?"

何云含觉得自己说的过于伤感，调笑道:"陛下不是一直说我想做那道衍和尚嘛。那姚广孝助太宗皇帝得了天下，不还是在朝堂上帮太宗皇帝创造永乐盛世，还要编撰出永乐大典，才能名留千古嘛。"

朱厚熜转忧愁为笑，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今天就摆一下做师傅的谱，好好考一下陛下。"

朱厚熜端正身形，细细聆听。

"迎圣的队伍之中，四位朝堂的代表，陛下肯定已经熟悉。毛澄代表的朝堂士大夫，张延龄代表的外戚贵族，江彬代表的前朝宠臣实权将军，张永代表慈寿太后也就是后宫。陛下观察下来，觉得这四派各自关系如何?"

朱厚熜思索了下:"毛澄虽是礼部尚书，但他明显代表不了前朝的士大夫，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做主做过任何事情。前朝还有位历经三朝的内阁元老杨廷和，这位才是前朝的话事人。张延龄是慈寿太后的亲弟弟，要不是有他姐姐撑腰，他也是一事无成。江彬一路上气势跋扈，手中掌有禁军锦衣卫和东厂的大权，如果他能忠心于我，会是我最大的助力，但是他明显另有心思。张永虽然隐在幕后，不肯多语，但是一旦张延龄掉链子，他都会出手提点。"

"陛下分析的不错，那陛下可看出这些派别之间的关系呢?"

"张延龄和张永肯定是一伙。毛澄一个外臣理应接触不到张永这个内侍，但是他们两一直一起，看起来，前朝要么和张太后联合，要么依附于张太后。如果没错的话前朝，外戚，后宫这三派都以张太后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