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作自受
在顾北姝勤勤恳恳地履行她身为帝皇的责任的时候,裴镜玉正在床上当睡美人。
当日光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斜斜地照在内殿的地毯上时,才有金铃发出的轻响。与此同时,一只莹白如玉,肌理细腻的手抓住了帷幔,将其拉开,因为他的动作,衣袖下滑,露出瘦削净白的腕骨,红绳之前磨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红绳依旧挂在他的手腕上,下缀的金铃随着动作轻晃,叮铃,叮铃。
裴镜玉坐起身,暼了一眼手上的伤,感受了一下,没什么痛感。因那截红绳和金铃都让他心烦,又弄不掉,就不再理会。
门外一停一顿,叩了三声门,随即有人问到,可不可以进来伺候,裴镜玉允了。领头的那个内侍是个熟人,他懒得说话,就点了点头,简单的洗漱更衣完毕后,就坐在镜台前任人摆布。
他一不动了,整个宫殿就骤然安静了下来,内侍们都轻手轻脚的,终于没有连绵不绝的铃声再扰人清净。裴镜玉很享受这难得的安静,他又长又密的睫羽向下垂,在如画般的脸上留下阴影。
这金铃不知为何,无论他的动作多么轻微,只要他动了,金铃就会响。叮铃,叮铃……连缀成一片,他还躲不开。
顾北姝穿了一件浅色常服走进来,抬手制止内侍的行礼,缓步来到裴镜玉身后,青览识相地将手上的梳篦递她,自己退到了一边。
顾北姝抚上那泼墨似的长发,手指在里面穿梭,梳篦被她拿在手里把玩。
裴镜玉察觉到了异样,睁了眼,铜镜里映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他欲起身,却被顾北姝按住了肩膀。铜镜里,明艳动人的女人笑意盈盈,俯下身贴近了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旁,他被逼得侧了侧脸,想要躲开她,然后被掐住下巴凑得更近。
“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没精神?看看孤,昨日亲自照顾了你一日,现在还是这么精神饱满。”
铜镜里确实是一张神采奕奕的脸,有些精神过头,裴镜玉眉心微蹙,将顾北姝的手掰开,垂眉敛目,不再看镜子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淡淡地道:“陛下心里清楚,何必问我。”
顾北姝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没有接话,毕竟此“睡”非彼“睡”,被昏迷了再醒,精神不好也正常,她作为一个宽宏大量的皇帝,对裴镜玉这点小小的起床气,是不会在意的。
不过,她还是很不甘心,“镜玉以前可不是如此,怎么如今说话,孤说一句你顶一句,牙尖嘴利的,真是让孤心寒!”说着,她愤愤地对着裴镜玉的耳垂的咬了一口,裴镜玉痛得“嘶”一声,饱满白皙的耳垂上也落了一个牙印。
连日积压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点燃,裴镜玉反手就想甩一个巴掌上去,却被顾北姝抓住了手,五指强行挤进来,硬生生地和他十指相扣,然后将他整个人往后折,压在了镜台前,妆奁扫落了一地。
内侍都自觉地垂下了眼,当自己不存在。
“啧,怎么还学会动手了?乖一点,别有事没事就想激怒孤。”顾北姝靠一只手将人双手交织的强行压在镜台前,空出的那只手也不得闲地撩起裴镜玉耳旁的碎发,欣赏着裴镜玉眼尾漫上的薄红。单膝压上那人不顾形象想要挣扎的双腿,低声悄语,“像方才那样,不服憋着。”她说着,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却又被这想法逗乐了,于是忍不住漏出一声笑。
听到这一声笑,原本还在做着无力挣扎的裴镜玉却陡然安静下来,眼底如潮的情绪都尽数褪去,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嘲道:“我与虎谋皮,落得这个地步,也是自作自受。”
顾北姝闻言轻笑,握着人的腰将人扶起,看不出刚才半点狠厉的模样,温柔地让人坐好,温柔地说,“镜玉乖一点就好,你知道的,你的想法,孤总是会帮你实现的。”比如,将你救出牢笼,再比如,好好的活着,孤总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