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霜落

零落逐风，霜华无霜。

霜落此名，便取自于此。

它是桑幽传下来的宫闱秘药，初始是为了撬开一些人的嘴，宫闱之中，秘密太多，总有想让人不择手段也要知道秘密。

随风飘落，是表意它可以让人神思恍惚，放大人原有的情绪，如若刻意引导，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撬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便如落叶逐风，飘落净尽。

霜华无霜质，是指它其中所用的多为药物性寒凉，服用过后，会导致身体寒湿气太重，极易形成寒毒，徒有霜华之名，却无抵抗寒霜的本质。

所以顾北姝在马车上逼着裴镜玉吞药的时候，说这是控制人心的毒药，倒也没错。

不过药效只有半刻钟，半刻钟过后，服用此药的人，就会浑身无力，陷入昏迷。

可是，这药却在裴镜玉身上出了问题。

顾北姝初时喂那药，只是想问一问裴镜玉出逃的那几日做了什么，然而临了药强迫人吃了，可她却突然失了兴趣，半刻钟就给人上了一条解不开的红绳。

半刻钟一过，裴镜玉便在昏了过去。人跑了，她略施小惩，让他对着那枚霜落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这件事也就这么翻篇了。

可偏偏在燃着安神香的朱明殿，裴镜玉醒过来了，还是一个神思恍惚的状态。

而那安神香并没有问题，因为它在片刻之内，就起了作用，将她整个人熏得意慵心懒。

所以，这问题只能是出在裴镜玉的身上。

峻宇雕墙，丹楹刻桷，珠窗网户，构成了一座朱甍碧瓦的朱明殿，内殿新换的沉香蜿蜒而上，缠绕在梁上，缱绻缠绵。外殿的热茶，雾气腾空，也纠缠着那素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顾北姝随意地跪坐在主位上，手肘撑着桌案，身子半倾，只用了一根白玉簪挽就的墨发垂落在耳旁，半遮半掩住耳垂上挂着的东珠坠。

登基不久就有人催她立后纳侍，为了后宫能有个清净，顾北姝便借口守孝让那些大臣没法往她的后宫塞人，平日里自然要为这借口做到位，便习惯了素衣素颜。

所以，除了白玉簪和东珠坠之外，她身上再无半点饰品，脸上未施粉黛。饰品妆容只会为她锦上添花，少了这些，这也损不了她半分明艳。

只是随手打赏人的时候，只能靠青薇或者随口允个无关大局的承诺。

她本就生得漂亮且锐利的眉眼间因为安神香的效用而残留着几分倦怠，此时半阖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素白的，骨节欣长的手指正绕着湿热的水雾，若即若离地逗弄着，不让它成型。

她就这般饶有兴趣地玩手指，漫不经心地听着韩素音讲话。

“……霜落本身的药效与安神香是不相冲的，但裴公子以前可能服用过什么药物，引起两种药相冲，现下将安神香换成沉香，沉香可温散寒气……”

她略过韩素音的一大堆废话，直抓重心，问：“可以知道他以前服过的是什么吗？”

韩素音被迫中断了自己的长篇大论，面带无奈地看着顾北姝，直言：“不可以。”

顾北姝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尝一口，道：“孤要你有何用？”

面对顾北姝的无用论，韩素音与苏合表现的天差地别，只见她丝毫不慌，十分镇定，并回嘴，“那你放我走！”顶了一句后，正色言，“人被折腾成这样子，以后还可能落下寒疾，原本就不是个身体强健的，现在还往病秧子发展了。你以后别再喂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了，关于那个药，我再回去翻翻医书，总能找到线索的。”

她说着，也端着茶盏喝了一大口，缓解口干舌燥的感觉，今天说的话太多了，而且这千金慢买的贡茶可不是随时能喝上的。

虽然她一般牛饮，毕竟她不懂茶，只懂医术。

对待韩素音，顾北姝表现得甚是宽容，两人之间相处，不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