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病了

裴镜玉原本就不是个身强体健的人，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被关了两日，加之大半时间都没意识，身体抵抗能力变弱，出地牢的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那时，他们正马不停蹄地赶回幽都。苏合感觉不对劲掀开车帘看的时候，裴镜玉已经陷入昏迷，脸颊烧得嫣红，唯有唇惨白而干燥。

无奈之下，队伍迫停。桑幽新帝初即位，全国戒严，所以夜晚有宵禁，他们夜里行走，走的是郊外荒野的路，人烟稀少。

幸而，雁寻城离此处不远，她留了几个人守在裴镜玉身边，自己则带人跨马提刀扣了雁寻城的城门，亮了身份和令牌，惊动了雁寻的县令和总兵，再凭借顾北姝的一道手谕，成功进了城，敲了这雁寻城最好的医师的门，将人请出了城。

雁寻城外。

裴镜玉病恹恹地倚在马车壁上，额上贴着浸透了酒液的手帕。青色雅洁的丝衾被搭在他身上，遮住了他的大半身子，严丝合缝的，独留一双手在外头，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车门被敲击，发出“笃、笃”声。

他取下额上的手帕，又拿干手帕擦干净，起身坐直，将手帕折叠，与水杯一齐放置车厢内的作案上。丝衾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至他的腰间，垂落在车厢的地毯上。

方道：“请进。”

人没有进来，车门也只掩开了一半，似是怕人听不见，那人朗声，“为公子请脉。”

裴镜玉哑然，他虽上次借着休养的机会，利用医师耍了骁卫的人一把，但也并非如此神通广大，可以利用每一个医师。

毕竟，高烧发热这件事，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

人不进来，他也没办法，只得往靠车门的地方坐了坐，而后伸了一只手出去。

罗绮不是雁寻城内最好的医师，最好的医师是她娘，碰巧的是，她娘今夜有事外出不在，这边医师要得急，她就只能顶包上，不过，不是她自夸，她也是雁寻医师中的佼佼者。

虽然，雁寻没有多少医师。

天下间，医师聚集最多的地方是幽都，桑幽的国都，那里云集着天下最优秀的医者。

今天诊脉的病人有点怪，他的脉象很怪，初始是紊乱而无序，时而微弱，时而增强，这样的脉象一般都是将死之人的，但等到她再去查探时，脉象又变成了普通的风寒症状。

她娘常说她太过自得，需自谦些，可风寒脉象是很容易诊出来，难不成是夜色太晚，她昏了头？

她又细细地探了一遍脉，就是普通的风寒。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难不成真是因为没睡足，一时迷糊了！

罗绮放开搭在裴镜玉脉搏上的手，朝苏合点头致意，再这样下去，旁边那群人就会以为她在耍流氓了。

随即和苏合走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说了用药和注意事项，倒没有提先前脉象异常的事。

或许真是她方才迷糊了。

看着苏合他们好像没有进城的打算，罗绮就多提了一句，说病人要多休息。荒郊野外的，怎么好休息，算是委婉地劝人进城一趟。

但苏合无动于衷，只命人原地驻扎，并派了个骁卫跟着罗绮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