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源归墟图

偌大院中一时寂寂，孟庄主眉头拧起，冲席间一光头男子递去眼神。

那男子会意，起身举碗道：“莫掌门剑法公认江南第一，‘崖上飞雪’‘清涧寻鹿’这几式更是精妙绝伦，晚辈多年前有幸见过，如今想来，仍觉剑招犀利，寒气逼人。这一碗酒，我敬莫大掌门。”说完脖子一仰，将酒一口吞下。

另一桌有人接话道：“黄兄所言极是，有莫掌门和在座的诸位豪杰，想那贼人早已吓得拍屁而逃，哪还敢出来露面。”

众人一扫方才阴霾，皆笑道：“不错不错。”

墨无涯听得大家议论，只是拈须笑笑，却未答话。

孟庄主接过孟祯递来的清茶，浅饮一口，肃然道：“这杂耍班子乃庄某请来，却在自家府上出事，庄某自会重金补偿。今日拙荆寿筵，诸位莫要被鼠辈搅了雅兴，且继续吃菜饮酒。”

戏班诸人眼见自家兄弟身遭不测，早已吓破了胆，哪还有心思表演下去，纷纷收了器具，准备寿宴一过便打道回府。

唯有那黄衫女子兀自站在戏台中央，眼神在院中来回扫动，似是寻找什么。

孟祯心中挂念沈渭，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想来此地凶险，他没在庄里，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苦于脱身不得，无法寻去。

发愁间，忽听一声杀猪惨叫。众人循声望去，眼见院口跑进一人，衣袍须发皆燃，浑身肥肉被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异样焦香。

细看之下，不是马大贵是谁。

只听他大喊：“庄主救我！”，又向前跑出两丈，突然翻身栽倒，几个呼吸间便化为一抔焦炭。

这焦炭被风一卷，死灰复燃，化为漫天火雨，扑向院里众人。桌椅、花草沾之即燃。不出片刻，整个内院化为一片火海。

“走水啦！走水啦！”

众人高声叫喊。只见火光冲天，人影散乱，桌椅酒菜被掀得满地，院里乱作一团。

莫无涯见状，再也按耐不住，足下一点，飞至方才那钩锁之上，举目四顾，发出一声龙吟长啸。啸声穿金裂石，直震得屋瓦簌簌。

“在下青崖派掌门莫无涯，足下三番五次杀我庄人，欲意何为！”

孟勇、孟忠见状，也纷纷拔出剑来，将父亲三人护在身后。莫云飞豪气填膺，长剑一抖，站在孟祯身前。

。

“青崖派是何来头，恕关某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不过瞧你使剑，那也接我一剑，若你不死，此庄之事便就此罢了。”

一阴冷声音从庄内飘来，每说一字便换一方位，众人只觉耳畔嗡嗡，仿佛有数十个人在身边说话。

“这厮好大口气，爹爹何等人物，定给他些颜色瞧瞧！”莫云飞心下正想着，忽见院中一束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把火剑，闪电般朝莫无涯飞去。

“凝火为剑！”戏台上黄衫女子声音一颤，脸色更是难看。

“来得好！”墨无涯大喝一声，他身材不高，动起来却如鬼魅一般。

只见他一掐剑诀，青锋剑画出一片青蒙蒙的剑影，好似崖间流瀑，迎向刺来的火剑。

两者方一接触，“滋啦”一声，凭空激起一片水雾。

青锋剑被火一烤，失了光华，如霜打的茄子，垂卷下去。

墨无涯只觉身上一痛，火剑穿胸而过。他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那火势顺着胸前伤口一烧，墨无涯浑身火光熊熊，再也站立不住，扭曲数下，翻身栽倒下来，还未落地便被炙成了灰烬。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院中豪杰看得如丧魂魄，口中连连抽气。

孟家诸人见状骇然，莫云飞狂呼大叫，正要冲上前去，为父报仇，却被孟意生生拽住：“莫要意气用事！”

“爹爹他……”莫云飞双眼一红，只觉浑身瘫软，手中之剑“哐当”落地。

孟祯惊恐交集，失声道：“爹，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