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宁(6)
待她再次回到水榭亭间,依旧没人发现她消失的踪影,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落黄昏,因宋砚后日便奔赴沙场,她也不再江府过夜了,当然,也没有人希望她在此过夜。
江长夏辞别江府众人,天色阴沉间洒着金光,水汽氤氲,许是要飘小雨的迹象。“咳咳。”江长夏压抑着咳了两声,心想着原身的身子骨也太弱了,不知能否撑到她完成基建的那一刻。
沉思间,没有注意到那细碎的脚步声,身后笼过一道阴影,肩头一暖。江长夏不禁偏头一望,毛茸茸的狐裘扫过脖颈,映入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淡眸,似块石子落入湖心,激不起涟漪,她身形愣了愣,藏匿于袖中的手腾了出来,指尖被冻得泛红,却将想将肩头的狐裘摘下。
江长夏知道这是原身为了湮没于心底的贞操,而拒绝宋砚的好意。
宋砚见她这个动作,眉头不曾蹙起半分,却见江长夏拂在肩头的手指将狐裘领口拢了拢,柔柔一笑,轻声道:“多谢将军一番好意。”
宋砚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间荡漾丝异样,说不上来,似不喜这份情绪,止不住蹙眉,若无其事地转身上了马车。
端坐在马车间,倏地想起方才来时江长夏说得话语来,好一个镇北侯性情狠戾,杀人无数,满手鲜血,怎会不怕?
她怕他,所以才强忍着没将狐裘脱下来,她惧他,所以才故作勉强地收拢了狐裘。宋砚面色攀附着凛冽寒意,异样思绪变成了因厌他而不得已的服从,却又稍纵即逝,不以为然。
宋砚无意地抬眸瞧了江长夏一眼,只见女孩的脑袋歪倒着倚靠车壁睡着了,修长的脖颈被狐裘紧紧包裹住,只见下颚颔首,睫毛随着马车轻轻摇晃,唇上那抹瑰丽胭脂淡去了不少,没有妆粉的修饰,秀丽清雅的脸蛋稍露面黄之色,更添乖巧稚气。
今日归宁宴,江长夏神思紧绷了着,又因原身情绪波动起伏较大,身心疲惫不堪,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困倦排山倒海般倾覆而来,将她淹没,眼皮轻阖沉睡了过去。
手指轻叩在衣襟上,狐裘沿着肩膀滑落,江长夏无意识地又拢了起来,牢牢地将自己的裹挟住,调整了个睡姿,让这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温暖不易消散。
这狐裘是早晨出门前,府里的郭嬷嬷让自己带上的,说是瞧这天色,旁晚会天凉,而夫人的身子骨本就弱,怕她染上风寒而误了自己,还请将军好心相待。
自从瑞安候因病逝世后,王妃伤心欲绝也跟着去了,又留他一人再此世界上,而郭嬷嬷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女,也算是半个看着他长大的人,又怎么会不期望他能有个善终,只可惜是不能如愿了。
宋砚收回了目光,本以为今日归宁宴上她让自己眼前一新,然眼前的女孩依旧胆小如鼠。惧他仍旧刻在内心深处,哪怕是睡着了,也不忘敷衍他。
皇上钦点自己的婚约,又以新妇独守闺阁不成体统,逼他在京城待满一年,或将江长夏带去疆北。他岂会不知这皇帝心中所想,期望自己能效力于他,又忌惮自己手中的兵力,如今疆北还算安稳,却也只是虚有其表。
京城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说待满一年,皇帝会派谁人去疆北顶替他的职位,又者以一年未上沙场革了他的职,将他禁锢在京城里,就像当年的那个女人一样。
他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虚情假意,江长夏惧他,于他而言自是麻烦越少越好。
江长夏刚进入梦乡三秒,就被机械音吵醒,奈何眼皮太沉睁不开来,眼前一片黑暗,意识确实清醒着的。
Mild:【任务加载完成。请宿主选择^V^。】
选择任务?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江长夏心生大悦,就连梦呓间笑容也扬起了几分,相较起上马车前的那抹淡笑,料想此番是梦见了宁玉泽,还是虞衣柔,对他来说都不该是关心的事。
宋砚毫无生气,轻阖双眼,也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