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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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艺很好，很多小家具他都会做，林清出生时的婴儿床就是他自己找材料做出来的。因为两个人都很踏实，生活一直是在不断变好中。

事情出在林清半岁那年，林卫海带着李柔在外面吃饭，林清不知道是饿了还是人多声音大吓到了，开始“呜呜”地不停哭，担心影响到别人，李柔抱着她在外面哄了很久都没哄好。没办法她只能找餐厅的老板讨了一个包间给林清喂奶。

正喂奶的时候一个黄头发混混一样的男人突然走进了包间，女人丰满的乳/房漏出来了一大部分，细腻白嫩。那个混混看着李柔起了坏心思，原本他已经退出去了，但是又突然进来把门反锁后上手就摸了起来。

李柔用力的反抗，但因为顾着孩子的安全，力道根本不足以抵抗对方，好在包厢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碗筷，李柔把碗都扔到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声闹出了动静。等林卫海和老板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混混正从窗户翻出去跑了。

那个年代的女性被陌生男人欺负都不敢声张，社会上没有对受害者有罪论这种畸形逻辑的批判，反而只会指责女人不检点。考虑到声誉再加上有孩子在，林卫海只能安抚好李柔的情绪，把她送回家以后才出去找人。

小混混就在当地一条街上住，以游手好闲出名，经由老板的指认，林卫海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当年的新云市区并不大，林卫海当过兵有一些侦查的方法，他收拾了包袱后就出门了。

李柔本以为丈夫只是想抓住对方送派出所，但是一周过去了林卫海都没有回家，李柔有点心急，这一类人总是拉帮结派的她担心丈夫被小混混报复。她在焦急中没有等到丈夫能平安回来，将近一个月后的下午她等到了警察上门——林卫海因为涉嫌故意杀人以及畏罪潜逃被警方逮捕。

这时李柔才知道林卫海在和对方争执的过程中失手杀了人，因为害怕被发现，他进行了分尸和抛尸后畏罪潜逃。被警方抓捕以后，林卫海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案子以最快的时间走完了流程，他被判处死刑缓刑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后收押在新云市第二监狱。

当时面对被捕入狱的丈夫，李柔的世界坍塌了，现在听到父亲消息的林清，世界也坍塌了。这几天她一直憎恶痛恨着概念中的父亲，她理解中的父亲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甚至她怨恨母亲有眼无珠不懂识人找了一个混混，但是听了母亲的叙述，似乎一切的错误都是始于她的哭闹，如果她没有哭闹母亲就不会被流氓猥亵，父亲就不会去追那个人人，更不会最后失手杀人……

人遇到不能接受的重大问题时最喜欢的就是复盘过程，把不是问题的地方都算作问题，甚至自身感到巨大的愧疚。她的大脑混乱了，到底是谁的错已经无法推究。没有一个普通人能心里强大到迅速接受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的事实，但是原本所有的恨意在得知了真相后又不知道该恨谁，所有的问题都像是巨石砸向林清，她觉得自己被推向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