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凝睇

火车站里，白晴独自拉着行李，坐在候车大厅，拿出手机，想再给刘再发个信息，虽然知道他并不回复。

“[刘再，我走了。]”消息发送。

“[抬头。]”

对话框消息闪烁，刘再竟然回复了。

白晴错愕，惊喜抬头，一个黑瘦的小伙在相隔三四排座位的过道站着，抱着篮球向她招手。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刻的他完全不是白晴记忆中的样子。

原本健康的皮肤变得黝黑，结实的身材也不复往日，变得消瘦。

能依稀认得出的，只有他那熟悉的笑。

“刘再，你怎么来了？”白晴欣喜又疑惑。

“来送送你，诺，这个给你。”

他把手中的篮球递给她。

“喏，上面还有我的亲笔签名呢，到了大学，可别放弃你这一身腱子肉，不打篮球可惜了。”

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

白晴接过球，不服气回怼他“你去挖煤了？搞得自己和火柴人一样。”

“臭丫头，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

他语调间的成熟，让她别扭，从前那个一起疯一起闹的小伙子，变得有些陌生。

刘再比白晴大两岁，白晴从未觉得，彼此之间有多大差距。

直到此刻才真切的感觉到，他俨然已成了哥哥的模样。

之后他们没有说什么，刘再好像有些话要说。

但始终没有开口…

去检票前，刘再拍拍她的肩膀：“加油，开始新的生活吧。”

白晴转过身想抱抱他，可面前的刘再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五官麻花似的挤在一起。

“刘再，你怎么了？”

白晴慌乱的摸着他的脸，伸手却只能抓到一团空气。

随即刘再的身体开始破碎，无数条光线从缝隙中透过，他笑着挥手。

“晴晴，再见。”

“刘再，不，不要…”

白晴拼命向刘再的方向抓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的身体像投影下的影像，变得透明，越来越模糊，支离破碎。

检票闸机口打开，人流一拥而入，白晴被人群裹挟着向后走，她拼命挣扎，想要冲破阻碍跑过去，却被挤得更快。

“刘再，别丢下我！”

白晴大声叫着，哭泣着嘶吼着，可周围的人却充耳未闻，仿佛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晴晴，照顾好自己。”

白晴睁开眼睛，猛的坐起身，浑身汗津津的，额前的头发沾湿了贴在鬓角，她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又梦到他了…

这个梦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但每次醒来胸口都会有一种生离死别的窒息感。

那次火车站分别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两人欲言又止的遗憾，一直存在在白晴的脑海中，渐渐变成心结，融进她的梦魇里。

这两年她总是做梦，梦到两个人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但梦的最后总不圆满，她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留住他，可是每次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白晴深呼吸了几次，稳了稳情绪，又躺回枕头，盯着天花板，眼睛红肿，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滴落在枕套上，晕染出一朵朵水渍。

她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伸手抹掉眼泪，翻身下床，简单洗漱，换好工作服。

看了眼手机时间，7：40！马上迟到了！

白晴慌慌张张从柜子里拿出两袋小面包，余光微转间，那个写着刘再名字的篮球，安安静静躺在柜子里。

这是和他唯一有联系的东西了吧…

白晴愣了一下，置若罔闻，熟练关上柜子。

出门，快速下楼，赶去咖啡厅。

拓月时节，清秋已至，窗外蝉鸣依旧，流火的天气，热的人津津透汗。

阮南大学已有提前返校的学生，拉着繁重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