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村(二)
下了几下“黑手”,叫苦不迭的铁匠只得连连求饶。一屋之内哀嚎不断。
饭毕,正收拾碗筷的祭云被徐盛拉着跑了,碗筷自然落在了惹了事的铁匠头上。
两个孩子跑出家门后,铁匠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祭司啊,受人尊重的祭司,只可惜我家徐盛没那运道,唉。
铁匠曾经问过老祭司,问他家徐盛是否有缘此道,却只得了老祭司一个“难”字,铁匠说尽好话让老祭司再三确认却也依旧是那般结果。祭云跟徐盛在一起厮混的这几年里,祭云有偷偷的教徐盛记符箓,铁匠知道,老祭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到底是差强人意。
巫祭一道,是要看道缘的,不是人记符箓,是符箓选人。老祭司年轻时被称作天骄才走上这条路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玄异的东西,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便注定了的。
云峰下村镇众多,可却也只能堪堪保证每个村镇有一位祭司,其中不乏还没有完全入行的未完全“破障”者,甚至有邻近一些的几个村子共祀一位祭司这种情况。
祭司啊,这类人天生便是与常人不同的。
“祭司,巫之大者,上秉神灵旨意,下书神明之箓。以符箓之形承道真意,上达天听,令冥冥者行旨意,使天地唯一、万物如故、纲常不倾。”老祭司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首页写着这样一句话,云峰下各村落祭司也都以各自的方式传唱着这句话。都说是祭司祖师爷留下来的,不必深究太多,传就对了。
别的祭司对此观感怎样祭云不知道,公孙老祭司反正是钟视得很。有时月夜风和,门口的椅子上便会有个老人抱着那本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兽皮册子蜷腿坐着,嘴里吟唱着晦涩难懂的歌谣。月华洒落,云峰荡然,那时,老祭司的银须,便是霜一样的亮白。
徐盛拉着祭云一路朝着村尾跑去,村尾有户人家,主家男人是落了残疾的,少年时流落祭村,来时便已断了左腿。村民们极照抚他,后来在村民们的张罗下也成了家。
两个少年奔跑的声音引得男人抬头凝视,男人叫杜笋,此时本坐在自家门前望着穿过榆钱叶隙洒落路面的阳光,杜笋轻轻拍了拍脑袋,冲两个孩子招招手温和的笑了笑。
“二笋叔!!!......”徐盛隔了老远便风风火火的叫开了。
杜笋本不是祭村人,少年时流落祭村,村尾那两位无儿无女的老人收留了他,只当作自家儿女看待。问他从哪来的,少年杜笋却早已忘了,只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家,自己在家中排行老二。
那以后村民便常常称呼他二笋,毕竟老是直呼其名也不好。
祭村啊,虽然村民们时常互相说笑打闹,但最重礼数,这或许跟老祭司有些关系。老祭司人比较随和,跟别的村镇祭司相比,老祭司就像是村中的一个平凡老叟一般,没有那身为祭司便高人一等的架子。
祭云跟着徐盛慢慢跑近,也轻声喊了声叔。
杜笋和煦的笑着,问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吃午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挠了挠头,让两个孩子不要走动,转身走进屋内捧出一大把野梅干,给了两个小家伙一人一把。
虽说刚吃过饭,可铁匠家的饭桌上是个啥情况,两个小家伙全看铁匠夫妇“斗法”去了,肚子只能算是填了半饱。
祭云接过果干便给杜笋道了谢,少年依稀想起,曾经这房子外也有这样一位老妇人,老人家在路边折断柴火枝丫用干稻草捆成小把,少年每每路过,老人便会温和的将少年叫住,搜遍口袋,将内里装了半天也舍不得吃掉的碎嘴零食放在少年的手心。
祭云眼眶有些湿润,一旁的杜笋有些手足无措,徐盛也一愣一愣的,生怕是自己做错了啥。
看着少年眼神望去的位置,杜笋有些知道少年为什么会如此了,睹物思人了,少年,本就是世间最纯粹、最天真、最感性的那一类,那位曾经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