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着夫君,有着儿子,是理直气壮的心安

恍然如梦，桃花开了啊…

虽说十里桃林四季如春皆是满花，而今日的一揽芳华也曾开了花，可…不如眼前人。

四海八荒，皆是为你而来。

不知好久后，殿门口突闻爪子挠门声：“娘亲～父君～说好要阿离来的，为什么不让阿离进去…”

唔…已是戌时了吗？没有夜华的三年，我日日过得甚是慢，恍如又是一个七万年，可当夜华他归来了，我的每一日，都是日月如梭。

夜华正了正神色，命门前仙娥开门。

还未反应，一团墨绿色已经钻进了我的怀里，软着嗓子喊我娘亲，今日晨起见着他时他还穿的是件甚昏暗的小衫，性子已经变得不复从前，可这会儿…又是三年前那个团子了。

我怀里这个软软的肉球在我怀里蹭啊蹭啊，浑身都是暖暖的，赖着爬上了我的双腿，我一个使力将他抱了起来。

我挠了挠他的肩窝，他笑的在我怀里扭来扭去，突然他就趴在我身上，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有些懵，因为阿离，我这个已经三百多岁的儿子，第一次亲了我，一瞬间有温暖涌上我几万年冰冷的心，霎时眼睛就红了，一把揽过，不想松开。

夜华在一旁不语轻笑着，伸手捏了捏阿离的脸，阿离原本十分懂事的任我抱着，下一秒，他已经在夜华的怀里笑着了。

我怔了怔，转身擦去了面上的一滴水渍，复尔略感幸福的瞧着他们父子的快乐。

趁着他们玩闹，我命小仙婢取了条大被来，抖开在夜华那还算不小的床上，唔，这样一看，想是比较拥挤？

殿中父子俩还在玩闹着，好久没有看见夜华笑的这般开心了。

夜华一向是一副威严的冷模样，但在我同阿离面前，却时时是笑意的。

脑中却忽闪出一张冷漠的脸--

“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半点儿干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诛仙台下戾气缭绕，她自己跳下去，不想活了？素素，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手中方才举起的杯子“啪”的落在地上。

三百年前的痛就像痛在昨日，夜华那日冰冷且不信任的目光，是我一生不能弥补的痛罢？

哪怕已经明白他是身不由己。

夜华已经听见这一声碎响，抬头将我望了望。好在，天族的茶具还算坚实，没摔破。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夜华放下团子，先命奈奈带了阿离去洗漱，走至我身边：“想不了就别想了，浅浅，对不起。”

他面上的神色，有几分…是愧疚吗？我有时也是记恨，可当我每每看见夜华这一副面容，却始终都会心软。

当年我化身懵懂无知的凡人素素，自以为爱他爱的深入骨髓，可当他亲手剜去我的双眼，我心中只剩恐惧与他；当我回归真身做回青丘白浅，当我明白了他为我做了的一切牺牲，我却再不能恨他。

“夜华，这就是爱吗？”

我取出一面水镜，看着我眼眶中的原本属于我的眼睛，我不由得想问他。

三年前我已经将它夺了回来，素锦也已得了惩戒，眼睛既已回来，也没什么可记恨的了。

“浅浅，许是如此。”

“今夜好生歇息着，明日，天君要召见我们。”夜华将我头上的玉簪拔了下来，收进了饰盒里。

天君…算罢，既然夜华已经回来，且夜华又是天族储君，当年的过，我也不再想去记起。

我一头的发丝已经垂在肩上。

夜华微微一怔，一只手握住我耳畔的一缕发：“浅浅，四海八荒的绝色美人，果然不易得来。”

“呼--”阿离已经跑了回来，“娘亲父君快来，床铺已经好了。”

“走吧。”夜华松手，宽了外袍，伸手将我披着的外衣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