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

微风轻拂，吹得绿叶哗啦啦地响。

那人躺在地上，视野内白云缓慢流动，树枝像是相册的裱框把蓝天修饰。

这里安静得令人放松。

纹纹站在一旁，没看懂他的行为。

难道不带自己到竹叶青那里去了？

“我叫独翼。”他突然说道。“一只翅膀的意思。”

纹纹没想到他会说自己的名字，压下心中诧异，回道：“……和你很配。”

他转头疑惑地看着纹纹。

“和你脸上的红斑很配，它就像只翅膀一样。”纹纹解释道。

独翼愣了几秒，把头转回去不再看她。

“给你讲个故事。”他轻轻地说，“从前有个男孩，出生脸上带着印记，父母觉得这是不祥征兆便把他丢弃了。”

纹纹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戛然而止了。

“然后呢？”

“然后男孩就死了，也许是被野兽吃掉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大多数人不会以好的目光去判定第一次见到的丑陋事物。”

纹纹不再开口问，她知道这个故事可能与独翼的身世有关。

他们之间陷入沉默。

“你不带我继续走吗？”纹纹坐到他的旁边。

独翼却舒服地用手枕着头假寐。

“去哪里？”

“竹叶青那里。”

独翼突然爽朗地笑出声，嗓音清脆中带点沙哑，纯净到没有任何杂质。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说：“再走下去，你包里面的沙子就不够用了。”

他怎么知道？

纹纹条件反射地捂住口袋，少年正用平静地目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醒来时，纹纹就注意到海滩的沙子不同，是纯白的，她在吃果子的时候趁独翼不注意，偷偷抓了些在口袋里，就是为了给其他人留下线索。到了街上，她几乎每走到一个地方，就在原地留下一个小沙堆，如果三江卫注意到的话，应该能发现自己留下的线索。

纹纹确定，沙子是在独翼没注意或者视角盲区时丢的，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你掏金币给我，我不会反应过来。我以为你的双手被绑住就什么都办不了，但我还是低估你了。”独翼笑了笑，像是能看清纹纹心里面在想什么，“看吧，你们这些善良的人不会趋吉避凶，总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地方。”

实话实说，独翼喜欢这样的人，因为执行暗杀行动的时候很好操作，就像小贩捕捉青鸟一样，把自己弄伤，然后暗杀对象会自动出现在身边，自己可以无耻邪恶利用对方的善良带对方下地狱。

“那你为什么还任由我留下线索？”纹纹有些尴尬，自己的小动作都被独翼看在眼中。

独翼敛起笑容，抬头望天，“大概是因为我不想抓你了。”

“知道我落进海里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罪恶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我给竹叶青打白工打了二十年，杀的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死了也好。但我一想到你，苗纹纹，新晋骑刃王女车手。你和我不一样，你前途无量，不该给我这种人陪葬。”

就算再回想无数次，从海里把苗纹纹捞出来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好、最不后悔的事。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现在我差不多也是这样想，你这样的人，不能让竹叶青那老头抓住。”

纹纹身子一怔，从少年眼中解读出一抹看不懂的情绪，她硬着头皮问：“你可以不跟着竹叶青，你很善良有原则，和他不一样。”

独翼摇了摇头，口吻遗憾：“善良应该形容你。当一个人从生下来就被关在黑暗的窖洞里，是无法再习惯光明的。对于我们来说，一切的情绪都可以伪装，苗纹纹，你不该对我抱有期待……”

树枝被踩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有人们交谈的声音，看样子是三江卫发现了线索。

独翼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