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亮的脸

楚易仁很喜欢孟庭苇的歌曲，那甜甜的歌声似乎正合他心意。但林菲菲并不喜欢。朦胧的细雨天，楚易仁会牵着她的手听《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共撑一把伞很是应景；傍晚一起散步的时候，楚易仁听的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歌曲声中微风轻柔的把歌曲送给遇到的每一对情侣；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林菲菲听的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可真是减肥神曲，听的人吃不下饭。

林菲菲放下筷子，仔细听歌词。楚易仁眼光闪动，“菲菲，你是不是也喜欢听？”

林菲菲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我也只是妹妹……”

楚易仁察觉出不太对劲，他吞了口口水，“我……我就是想弄清楚你有几个好妹妹。”

“我？我没有妹妹。”林菲菲凑近，压低声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楚易仁立刻战术后仰，缩了缩脚，否认三联。“菲菲，其实这些歌曲歌词写的很细腻，曲子也好听，所以我才喜欢的。”

“嗯，”林菲菲点点头，扒拉碗中的菜，“不过我更喜欢《好汉歌》，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多有气势！”

楚易仁缩了缩脑袋，“菲菲，我碗里还有肉丸子，我给你吃好不好。”

“讨论歌曲呢，别打岔。”林菲菲继续扒拉，“想当年梁山好汉，遇到几个好妹妹的问题都解决的很彻底，咔嚓掉了就行。砍头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知道了，我对着毛主席保证，我没有妹妹！”楚易仁认真严肃的回答。

“嗯，态度不错，”林菲菲笑了，“肉丸子我都拿走了，歌以后别听了。”

“遵命！”

那些歌若隐若现，似乎是在给林菲菲和楚易仁的爱情染上悲伤的基调。楚易仁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林菲菲一直察觉不到他微笑下的悲伤——普罗米修斯的悲伤。

传说普罗米修斯因为给人类带去火种，被天神惩罚，需要不停的从山下将大石头滚到山顶，可等到第二天天亮，石头依旧在山脚下。普罗米修斯不得不每天重复的做这件事情，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这种惩罚即使强如普罗米修斯，也会日日煎熬。从这个角度来说，月亮之上的吴刚可能就是西方的普罗米修斯。

林菲菲心中的荒芜如同那块永远滚不上山顶的石头一样。楚易仁每次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但是很快又发现石头还在山脚下。但那其实并不是因为延锋，而是源于林菲菲灵魂深处对于一切感情的悲剧色彩。

延锋和楚易仁一样，都被林菲菲灵魂里的大石头砸的半死。

有人是我思故我在，有人是我乐故我在，有人是我有钱故我在，有人是我有权故我在……林菲菲是我痛故我在。人类的痛觉是为了保护人类，适应环境生存最有用的工具，它让人懂得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它让人学会总结教训形成经验，它让人时刻警醒随时逃跑。如果逃不掉，就逼对方退步，保持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