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马脚 上

大抵是江南武林平静了太久，难得有这样的热闹可凑，继林家主造访后，陆陆续续又有各派弟子手持玉竹令，前来参加玉竹集会，就连久未在江湖上行走的白家家主白鹤轩都携门下弟子抵达翠微居。

好在有季离带着未言斋的人打理一切，不然就凭光杆一个的代月姑娘，还真难以应付。

代月眼见季离只用几句话，便已做出一副熟稔的姿态，同吹雪门的掌门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不由得摇摇头叹出口气：自己还是安静地做这个不必说话的玉竹剑主好了。

翠微居中客房满了大半，却始终不见任何自永州而来的人。

此人到底是已经换个身份混了进去，还是识破一切，根本就不打算来做这个“鳖”？

那厢季离满面春风地将吹雪门一行送入翠微居，便看见代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他拿手肘杵了杵正发呆的姑娘，揶揄道：“玉竹剑主，时候差不多了，你该去主持玉竹集会了。”

代月被他这一喊才如梦初醒，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此次共有大小三十七个门派、共计两百一十八位江湖人士来到翠微居参加玉竹集会。”说起这个，季离如数家珍，“其中，江南四大家除谢家外已于昨日全部抵达，各大剑派也悉数到齐，剩下的都是些仰慕玉竹剑主英姿的好事之辈，但也都有名有姓有帮派，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或许另有办法混进来。”代月明白此时纠结这些也无甚用处，该来的人，总会忍不住露出马脚，只得道：“六哥，还要劳烦你多加留意。”

季离一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翠微居练武场被季离重新规划过一番，各派掌门皆列坐客席，其他弟子则分散于场地四周。

宾客已至，主人家才姗姗来迟，人群中响起些窃窃私语之声。代月身着一袭朴实无华的白色衣裙，手里握着裁云宝剑，于首席座前向在座众人遥遥一揖：“晚辈代云深座下、翠微剑派第十八代弟子代月，见过各位武林同道。”

她环顾场周，目光清亮如寒星，分明只是张年轻的面孔，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霎时间平息了场下嘈杂之声：“十五年前，翠微剑派遭逢大难、几近覆灭；八年前，家师代云深惨遭毒手、横死姑苏。不仅翠微剑派百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江南剑道同气连枝、十五年间也一并凋零，因而晚辈斗胆，在此重启玉竹令、重开玉竹集会，唯愿重振我江南剑道传承，生生不灭。”

重振江南剑道，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大部分人看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都不由生出些轻蔑之心，却听东侧仅次于首席的位置，白鹤轩悠悠出声：“时隔十余年，得以再次见到玉竹集会盛景，还要多亏贤侄费心。”

白家主都摆明了态度，其他人自然是满口附和：“是啊，已经多久没见剑道同门齐聚一堂了？”

“昔日江南武林繁盛，总有少年英雄能在玉竹集会上横空出世。我记得最后一次集会上，便是代云深代大侠以瑶光剑法拔得头筹，彼时英姿，惹得无数晚生后辈醉心剑术，真令人心驰神往。”

代月不动声色舒了口气，原以为这些人会欺自己年轻无所依傍，还得多费些唇舌，没想到白家主出言相助，一语定乾坤，倒是省了她不少心思。

季离已将木盒双手奉上，代月心思一动，接过木盒，却起身递到了白鹤轩面前：“白家主与家师情谊深厚，既然家师不能亲临，便请白家主代他抽取这第一签吧。”

两相对照，都给足了对方面子，白鹤轩赞许地点点头，也不推辞，伸手自木盒中取出两枚蜡丸。

历届玉竹集会的开幕之战都备受关注，是个扬名立万的绝佳开端，因而各剑派弟子皆翘首以盼，都希望能得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代月捏碎第一枚蜡丸，念道：“一阵甲组，栖霞派，陆长生。”

人群骚动不止